江南闻言只轻笑一声, 岑静秋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程怡心违约,即使岑静秋不能将她告上法庭、要求赔偿,但完全可以想别的法子反制甚至收拾程怡心, 何至于用这种伤敌一千, 自损也一千的法子。
岑静秋见她不信,只道,“我不可能在宁城纺织厂露面, 不跟程怡心合作,这个路子于我?来说形同鸡肋, 打掉他, 既能给自己出气, 又能报复程怡心,何乐而不为!”
岑静秋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怄得慌!
如今天这般,拿着挂有她和程怡心工作室商标的新款衣服来找她买衣服的人,不在少数, 岑静秋初时以?为是哪家不要脸的,想借着她们的招牌好卖货。
但仔细检查过后,她发现这些衣服款式新颖, 质地?上乘, 价格也不菲,根本不需要借助她们, 再一瞧那商标, 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才意识到程怡心背着她搞了多大的动作, 这些衣服款式, 她没参与设计,自然无权置喙, 但这高档料子,程怡心从哪儿来的?!
岑静秋上辈子嫁给周家闵,家里?不缺这些东西,一瞧就知道是从宁城纺织厂干部手里?流出来的。
可政策形式转变后,她们已经?许久没法儿从宁城进货了,这半年来,消耗的都?是上回倒卖剩下的库存,偏偏在这种用料紧张的时刻,程怡心得到了充足且优质的料子,却没告诉她。
她去找程怡心理论,程怡心毫不掩饰承认了,认为这些料子是她费尽心思精力同周家闵周旋、谈判得来的,岑静秋全程没露面?,她为什么要分享,又细数了两人合作这几?年,岑静秋占了她多少便宜……
岑静秋被气得发疯!
如果没有她,程怡心能知道周家闵这条路子?能了解周家闵的习性、喜好,能投其?所好,轻松拿到那几?批货?
她找上程怡心确实有所图,可分红的时候,她没占程怡心一分便宜!
于是乎,气不过的她和程怡心厮打起来,就看到了程怡心腕上的镯子。
那是周家闵从一个老头?手里?低价收来的好货,上辈子周家闵很是得意自己?慧眼识珠,并把那镯子送给了她,实际是想让她养着,她一戴就是好几?年,后来她闹离婚,才被周家老太婆扒走?。
彼时,她过了几?年养尊处优的好日子,手腕和手掌都?有些圆润,只觉那镯子差点儿没把她的骨头?挤碎了,手上也被周老太婆抓了许多血痕,疼了很久。
因此,她记忆犹为深刻。
岑静秋当场就愣住了,止不住地?犯恶心。
程怡心明知周家如何欺凌过她,且清楚周家闵是个会?被枪毙烂人,却丝毫不顾她们合作这几?年的情谊、两人上辈子的亲家关系,不知何时收下了周家闵的手镯,如今又态度坚决叫嚣着拆伙、不会?再让她占便宜云云。
岑静秋一想拆伙后没有低价或平价布料的供应,她将面?临利润再次大幅压缩、只赚手工费或关张的处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周家闵举报了,她没得赚,程怡心也别?想!
所以?,她才那么笃定那几?个姑娘再买不到相同款式、质量的衣服,因为周家闵可没空给程怡心倒腾布料了!
江南不知她这些心路历程,只挑眉道,“你就没想过,举报了那人,你也有可能会?被牵连。”
岑静秋自然想过的。
因此她举报的是周家闵贪污受贿、窃取国家资产,并提供了周家闵藏匿财物的一些详细地?点,半点儿没提投机倒把的事,她还在举报前就找过吕章华,和他通过气,让吕章华扫干净尾巴的同时,也帮她隐匿那段时间的行?踪。
这样一来,即便她们倒卖布料的事情暴露,那与周家闵有来往的,也只有程怡心,关她什么事!
正好也让程怡心瞧瞧,什么叫“自食恶果”,看她还说不说她岑静秋没出力!
江南见她这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只无声感?慨。
岑静秋不想再提有关程怡心和周家的糟心事,因此只问江南道,“婚纱还要吗?”
江南看了一眼小妹,见人意动,因此点了下头?,“要,但是只要设计稿,我?们自己?找人做。”
岑静秋略一思考便会?意,“你这是不想给我?提供布料?”
江南只笑笑,不置可否。
岑静秋咬牙,合着她这半天白费口水?!
“我?不是告诉你,我?和程怡心掰了,还断了她的货源?”
“嗯哼。”江南点头?,她了解了。
岑静秋见她这副态度,只得吸了口气,将话往白了说,“你跟程怡心有仇,赵瑞为你出气,不让那姓卓的跟我?们合作,我?现在跟程怡心散伙了,又报复了她,也算顺便为你出了口气,你能不能跟赵瑞说一声,别?拦着我?和那位卓老板合作?”
江南只笑道,“你自己?去问赵瑞的意见,他同意就行?,我?不干涉。”
这话一出,不止岑静秋,就连一旁安静听两人谈话的小妹都?惊讶了,她姐怎么能主动让姐夫的前妻去接触姐夫,她都?不膈应的吗?
江南看着两人的表情,只向?岑静秋正色道,“程怡心跟我?有仇,所以?赵瑞断她货源;但你跟赵瑞也有解不开的旧怨,同理,如果在同等情境下,我?也该为他做一样的决定。”
上辈子赵母早亡,是赵瑞的遗憾与心结,他不会?原谅赵川泽和岑静秋这两个“罪魁祸首”,江南会?和他站在同一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