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换上寝衣的霍氏在床榻上盘膝而坐,见吴太尉进屋,连忙起身下床。
“夫君为何这时候还没歇着?”霍氏不答反问。
“夫人等着,奴婢些就去打热水过来让老爷洗漱。”大丫鬟说着朝吴大夫人挤眉弄眼。
见丫鬟疾步离去,霍氏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夫君今夜是打算歇在她屋里。
“账房的账都对过了?母亲的气消了?”
“看你还有闲心找乐子,想必府里最近没出差错了。”
吴太尉走近身边伸直双臂,霍氏笑盈盈地走过去帮他宽衣。
“看夫君说的,妾身哪有经常出错,母亲让妾身出府办事,经过茶舍时听了一耳朵而()
已,妾身觉得说书先生讲的游记甚是有趣,后来让大丫鬟去听了回来讲给妾身解闷而已。”
吴大夫人没说老夫人让她出府干什么。
吴太尉从不过问内宅的事,府里和睦,他也不用过问。
“太后终归是吴家人,这还没过百日,在外切莫说说笑笑,这成何体统。”吴太尉佯装斥责。
霍氏乖巧地点头,“妾身明白,今儿个妾身还在祠堂给姑奶奶上了一柱香,香火很旺,想必她老人家走得很安心。”
“安心个屁,都是那个混球莺歌燕舞让姑奶奶操碎了心,若姑奶奶不去乾清宫,她老人家还可以长命百岁!”
吴太尉说起先皇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家里,夫君就别说假话了,姑奶奶年事已高,哪能活到百岁,再说新皇进京,姑奶奶一着急也能气死过去。”
霍氏云淡风轻,一脸真挚认真,单纯无害,吴太尉看得额头突突的跳。
这霍家不知道怎么教养的女儿,都年这把了,心思单纯得跟个傻子似的。
在人前还像个人,在屋里跟他说话时,那是从来不过脑子的。
“你看过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书,可见过哪朝皇上跟臣子们要银子的?”吴太尉跟霍氏说话也不绕弯子。
“有的,比如天灾时,皇上会让臣子们赈灾。”
说完还不等吴太尉接话,她又说道:“宫里娘娘们的生辰啥的,臣子命妇都会找机会送礼去联络感情。”
“你不傻嘛!从前为何不见你进宫送礼?”
“府里有母亲做主,妾身哪有展示身手的机会,再说姑奶奶那里值钱的玩意那么多,她哪能看得上妾身手里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霍氏这话是真话,她娘家是没落的侯府,她的嫁妆不多,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每次给宫里送礼,都是吴老夫人从中馈库房里选得体的东西送去。
“新皇说军饷吃紧,让大伙凑凑。”吴太尉郁闷地说道。
“夫君别小气,新皇还能用你,那就是你的荣幸,这银子必须凑。”
“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这银子拿多拿少都不对,为夫正为这事头疼呢。”吴太尉说着坐去床榻边,抬手捏了捏眉心。
霍氏把宽下的衣袍往床榻一侧的衣架上搭了上去。
撇了撇嘴道:“这有甚好为难的,你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新皇登基典礼在即,府里再送一份厚礼过去,你跟孩子们一人出一份,凑起来不比别人少就行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哈哈哈……还是夫人聪慧。”吴太尉一拍大腿,大笑着伸手拉了霍氏一把,霍氏一个踉跄跌进了他怀里。
心情愉悦的吴太尉刚要俯身亲了下去,他的贴身小厮在外禀报:“老爷,丞相府来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