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帕尔苏尔斩钉截铁地说,“我确信他不是。褐耳,你到底……见鬼,冬?”帕尔苏尔不自觉提高了嗓门,“他对它严重过敏。”
猎人手一抖,碰掉了桌边的杯子。他迅速倒出口袋里的药草存货,然后转身去开一只箱子。斯蒂安娜则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这帮净会帮倒忙的傻瓜初源。帕尔苏尔受够了。
于是她拾起杯子,把里面残余的液体泼到地上。魔力的催化下,地板开始生长出灌木。“我只是想帮忙……”猎人的声音被茂盛的刺藤隔在外面。看来他少有被关在自家门外的经历。她会让他知道的。
但等到树叶彻底隔绝内外,吓一跳的反而是她自己。一只冰冷的手捏住她的腰。“他们为那张纸而来?”
帕尔苏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被他骗过去了。“乔伊?你醒着?”
“我他妈像傻瓜吗?”骑士不耐烦地一挥手,“连自己能吃什么都不知道?草药被我喂给了壁炉里的木柴,反正它没法揭穿。我必须告诉你,那张纸不在我手上。”
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杯子,决定先把这笔账记在心里。“什么纸?”
“施蒂克斯送上门的神秘物品。”
“圣经。”
“你似乎知道什么。”
一阵沉默。帕尔苏尔不想撒谎,但圣经牵扯到许多秘密,泄露的影响或许比她和乔伊逃离莫尔图斯还严重。如今我不属于圣瓦罗兰了,这些秘密该被带到坟墓里去。事实上,斯蒂安娜和褐耳本就不是为圣经而来。起码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出这话。
你知道原因。她想起初源女人的暗示。希瑟宽恕我。
“苍之圣女的神庙里存有记载,诸神离开诺克斯前,曾为凡人留下信物,作为最后的指引。这不是事实。希瑟的信徒们根本无法重现神迹,否则银歌骑士团也不能侵略苍之森。女神的信物是留给新生的神祇的,好引导祂们跟从先辈的脚步。”
“诸神难道不包括后诞生的神?”骑士没明白。
“我以为你会好奇神祇是怎么诞生的呢。幸好你没问。”连她也不清楚答案。诸神的时代远在青之预言前,残留下来的几乎遗迹都被岩浆吞没。但乔伊显然对这些无关紧要的秘闻不感兴趣。
“没人亲眼目睹过神灵降生,诸神离去后,森林也从未有过相关史料。也许圣经正是唯一的记载,但凡人难以解读神祇的秘密。”帕尔苏尔续道,“神秘物品的神秘度很难标明,它们各有所长,除非性质相反,否则没法较量高下。于是我们只能根据使用者的上限来判定。神遗物尤为特殊,它们如同秩序的部分具现……我说不准秩序的神秘具现能拿来做什么。”
“不对。那张纸上写的是盖亚的神文,它在诱惑每个得到它的人许下誓言。”
“看来,不同的神祇有不同的指引手段。我的知识来自圣瓦罗兰石碑,它上面的刻录通篇都是魔文,而且无法连词成句。我的祖先认为那是()
一首诗,女神的赞美诗。”
骑士抬起头。“施蒂克斯要找的圣经该是你们的石碑,不是羊皮卷。”
“恐怕是这样。”乐手和帝国公主的悲剧源于一首诗,他旅途的终点也是记录着女神诗篇的圣经——但却不幸找错了目标。阿兰沃的圣经是写着盖亚神文的保证书,不是什么诗文。“他的目标很可能是我。但他怎么知道?”
“这世界上是存在预言和命运的,帕尔苏尔。你搞不清为什么同伴转眼间就变成敌人,很大可能是对方遇见了该死的占星师。他会把未来的账和你现在算。”
“听上去你颇有经验。”她嘀咕,“就算是这样,我也给不了他们什么。圣瓦罗兰之碑没人能够解读,说到底,圣经有什么用呢?”
“初源或许知晓。那放电的女人先前要拿誓约之卷的秘密交换俘虏。”
“她自称斯蒂安娜·赛恩斯伯里。”
忽然,乔伊抬起他受伤的手摸索额头。好在伤口已经结痂,才没弄得满脸是血。他从指缝盯着火焰,表情像是罪犯在听法官判决死刑。“赛恩斯伯里?”
“在人类中这不是个常见的姓?”
“大部分人有名无姓,除非贵族恩赐。”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谁知道你问什么?”乔伊厌倦地瞥她一眼,但他总算把手放下来了。“那女人来自高塔的占星师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