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
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刮过走廊,帕尔苏尔颤抖起来。心跳产生的热量随风而逝。无处不在。希瑟没有抛弃我,但祂无法给我恩赐。诸神离开了诺克斯,我的信仰源泉不过是一块褪了色的斑驳石碑。森林给我生命。我要在绝望中抛弃神吗?还是像个赌气的小女孩一样满怀委屈、一死了之?
她放慢呼吸。我的希瑟,我的森林与生命之神,你来指引我到哪儿去?我快死了,我不想活,我无处可逃……她感到泪水模糊了视线。你真该死,帕尔苏尔,你该下地狱。你凭什么祈求怜悯?你辜负了你至今仍爱着的故乡和人民。
但希瑟来了。她想。祂毕竟听见了我的呼唤。无论如何,我不能就这么等死。同族的刀刃也好过初源。帕尔苏尔站起来,麻木的双腿仿佛被寒冰冻结。她无声地后退。她错过了向前的机会,但或许这样更好。
眼下,雷戈追逐某个逃走的俘虏离开,像小孩追逐一只蝴蝶。银歌骑士当然不会那么幼稚。他嘱咐帕尔苏尔去找他的同伴,寻求庇护。换作其他安守本分的囚犯,恐怕早就沿着螺旋石阶爬上楼去了。现在动身太迟,但也许她可以高喊求救。银歌骑士波加特是个强大的神秘生物,足以抵挡任何杀手。
可即便不想死,帕尔苏尔也不会那么做。我是希瑟的圣女,不会把死亡带给别人。
奥雷尼亚的情况远比圣瓦罗兰复杂。森林种族的刺客会在银歌骑士的剑下丧命,结社的初源也不例外,否则就轮到她作为胜者签订冬青协议了。但这回不一样。
须臾间,杀手来到门前。
礼堂早就没有了房门,里外都是一片狼藉。银歌骑士提着剑,双眼如寒冰一般严酷。他的手指爬满血红冰凌。
“晚上好。”她说。一蓬灰白色雾气从她的掌心飞出来,顷刻席卷了房间。
种子生长萌芽,遍布四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里,帕尔苏尔屏住呼吸,静静地在原地等待。
她没等太久。雾气逐渐沉重,细小的冰晶眨眼坠落。地板铺上一层银霜。乔伊站在门前,低头扫视魔力造就的反常景象。他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呼吸产生的白雾,帕尔苏尔遗憾地注意到。
“你喜欢守门么?”她开口。
“()
我见过你们的每样手段,绿精灵。”蒲公英的种子刚刚萌发,就被低温扼杀。这该死的家伙曾参与过对苍之森的作战,寻常伎俩太过浅显,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省省吧。”
“得看我心情。”帕尔苏尔说,“说实话,我能挑别人动手吗?开膛破肚可不是什么好死法,贯穿心脏强一些,但文明人都知道,钢铁比手指方便。见鬼,谁派你来折磨我?”
对方已举起剑,闻言动作稍慢。剑光闪过,帕尔苏尔略一偏头,随即听见一座圣像在身后粉碎。“你们看见了?”
森林是我的眼睛,但这些没必要让他知道。“是你吩咐雷戈在旁边。我本想独处,他却执意跟来。”
“是吗?我看根本没这回事。”乔伊眯起眼睛。
“你没发现,不代表不存在。”生死就在瞬间。不知道是否是执刑者的人选原因,帕尔苏尔现在更不想死了。“你本来没权利处置他们,对吗?听说银歌骑士会绝对服从命令,如今我可有点改观了。”
“没人在意你的观点。”
“那巫师也一样?他在研究神秘职业,是不是?对于神秘的来源,你们知道得太少。他几乎还原了湖之诗,但距离圣经上的描述还差得远……”忽然间,帕尔苏尔抓住了什么。“……我了解它的本来面貌。”希瑟在上,原来这才是我活着对他们的价值。“你不想让他复原湖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