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魔法和神秘的对撞,这种近距离的厮杀更干脆利落。使者的动作流畅而富有力度,当他将一个偷袭者头也不回地钉在柱子上时,骑士们放弃了与这种极端技巧的无望博弈,转而采取游斗的方式延缓减员的速度。
就算这样,他仍不满意。“你在干嘛?”导师责问学徒,“还要多久?”
尤利尔觉得乔伊根本不用在乎神术基盘生效与否。“半分钟?”他迟疑地回答。
真正接触神术基盘后,他才辨认出上面刻着的并不只是盖亚的神文,还有许多晦涩魔文。不幸的是,尤利尔学习魔文的时间只有短短一个收获之月,而这种语言类的知识可不像战斗技巧那么容易习得。他的词库里有一半是占星术的专业用语,有一半是填鸭式塞进去的基础词汇,应付测验倒还算恰如其分,想要灵活应用就太为难他了。
“要是半分钟后指针还在转,我就拆了它当棍子。”乔伊下了最后通牒,随后转头搜寻下一个倒霉的对手。
艾科尼·费尔文比一般十字骑士稍微强一点,他的优势在于判断敌我差距,继而理智地挑选目标。尤利尔在表盘上变换位置以挣脱一名骑士的纠缠,同时也巧合般避开他的长剑。锋刃在神秘物品的魔纹前急停。
“滚下来!”骑士高喊,“假如你还信仰盖亚的话。”
你真的打算和我比划?尤利尔一剑打开长矛。他的力量在格挡中爆发,一名十字骑士无可抵御地倒退,接着被自己的披风裹着摔下了楼梯。
“正因为我信仰着我的神,所以你不会死在黑巫师手上。”他不禁摸了***口。那道旧伤在几小时前被水银领主的利刃贯穿,又在圣水的效用下修复。要不是拉梅塔,他几乎感受不到它的疼痛了。“我会亲手解决你,艾科尼。”尤利尔告诉他,“是为了报答你给我的教训。”
“给你的教训还不够。”骑士吼道。他的眼睛射出憎恨的目光,令人诧异。考斯·卢埃可能是因为我戏弄他而满怀憎恨,但尤利尔不知道艾科尼的情绪为什么也变得如此炽烈。是我亵渎了他的信仰?还是粉碎了他自欺欺人的说辞?无论如何,骑士率先向他冲来,没等学徒远离表盘。
一时间,尤利尔以为自己即将面对一场恶战。他的伤口隐约作痛,手指因连番战斗而麻木,感觉也相当迟钝。这不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他本该为此担忧,并集中全部精力思考战术、观察敌人,但他克制不住去想那些稀奇古怪的魔文,想到罗玛()
和玛奈,想到南娜。学徒提着剑,如今他用双手持握它就会太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认定。
尤利尔终于看到了艾科尼·费尔文的剑,钢铁迎着阳光闪烁,剑刃上的制式纹章怒不可遏地冲向他的胸膛。它的轨迹似乎拖出一条梦幻般的光带,犹如彩绘玻璃的倒影……
……但尤利尔没有直接跳下去。他按住所有情绪,沉着地多停了一秒,力量才涌进下肢。这一秒让他落在艾科尼的侧后方,骑士剑只划破他的手臂,而尤利尔的剑割开洁白的长袍,从后背刺入了艾科尼的心脏。
鲜血泉涌而出,浸透了彩色的玻璃碎片。
……
我用血染红教会的荣光,艾科尼心想,以为这是增添光彩。他的力气渐渐从身体中消失,盔甲变得无比沉重。在终于得到它的那一天,艾科尼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即便这是他渴望的十字骑士的铠甲。扮演角色是他的使命,他穿上盔甲和白披风,感觉像是套上了一身羽毛。
夜莺不是十字骑士,不是女神在黑暗中的守卫者。教会是不需要夜莺的,佩顿·福里斯特主教才需要。他不明白?还是不敢承认?
我一直都在亵渎信仰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