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坏消息我想您一定得知道。”托拜斯闪着油光的胡子上流露出忍耐的悲痛,“拉斯普丁死了。他在运送弩箭时被一支飞矛击中,赶来的同胞只发现了他的尸体。毫无疑问,他一定是想看到圣卡洛斯尽快解放,才会到距离红墙不足十码的前线亲自去运送物资的的。”
哪怕是面对白之使,他的心情也没有现在这么糟糕。“我们会悼念他。”即便西尔瓦努斯半点不相信他的鬼话,他也必须表示出大度。“有人看到他一个军需官是怎么跑到最前线去的吗?”
“我还没找到机会问话呢,大人。拉斯普丁手下的士兵们要么死了,要么混进了其他队伍的编制。询问将会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我宁愿去抬棺材。”
“那就从你的夜莺小队开始。希望你尽早给我答案。”
“这么做效率可不会高。”托拜斯抱怨道,冒雪领命离去。
我应该处置这个凶手。西尔瓦努斯心想,否则他早晚会去招惹恶魔。首领能容忍托拜斯清除异己的小动作,但他尚不确定这盗贼是否认识到了无名者对己方的意义。要是他没有,我就送他去见他的老仇人拉斯普丁。西尔瓦努斯下定决心。战局已经尘埃落定,与恶魔相比,夜莺们的用处不大了。
内城的毁坏还在继续,西尔瓦努斯考虑要不要下令终结战争。现在这里该算是他的私人财产了,必须得精打细算才能发展起来。尤其是在城里大肆破坏的家伙都是些恶魔。比起专注于搜捕败军俘虏的傀儡和抢掠财物女人的士兵,这帮压抑久了的疯子没有特定的目标,反而更令敌人胆寒。他们要的只有发泄,将积攒已久的仇恨怒火倾泻在巡逻骑兵和恶魔猎手身上。疯子造成的破坏一直非同小可。
原本他拒绝大型秘密结社派遣人手帮忙就是担心这个,但现在看来,这些游散的恶魔彼此联系似乎也比他想象得更紧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西尔瓦努斯怀疑无名者在圣卡洛斯本地也形成了结社或互助会之类的组织。
雪下得越来越大,这是圣卡洛斯今年霜月的第一场雪。好在天气并不冷,贵族的宫殿里更是温暖如春,他独自走到华丽的宴会厅,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上。很快,德里达被巫术傀儡拖到餐桌边,城主安哈尔也没能逃脱。一头可以短距离穿越空间的恶魔带他回到了自家的庭院。目睹妻子被丢给野狗,安哈尔·艾丁神情恍惚,连一句诅咒的话都吐不出口。
“昨天夜里,我忠实的同伴托拜斯抓到了一队恶魔猎手。”首领开口,“为首者名为佩瑞斯·艾丁。他见到我很诧异,看来你什么也没告诉他。”
安哈尔没说话,望向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某种不切实际的希冀光辉。西尔瓦努斯不介意他的沉默,因为这恐怕只是开始:“你可以死心了,艾丁先生。佩瑞斯死得很痛快。要知道我原本打算以牙还牙,让他们体验一下火刑的。”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安()
哈尔的希望破灭了。“你这魔鬼!”他嘶声诅咒,“佩瑞斯原本是你的朋友。”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朋友"之间都有什么区别。”西尔瓦努斯一早就看透了这帮傲慢的垃圾,“我不过是他赚名声的披风,只在人眼皮底下穿戴。也许他原本拥有真诚,但你让他变得跟你一样。这么算来,是你害死了他……够了,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些东西的。”他架起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按照事务司对圣卡洛斯的要求,我不能杀你。但现在你也应该清楚他们的要求对我不算什么。我的法律和正义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安哈尔果然面露讥笑。首领并不受影响,“不过在接受惩罚之前,我要你们为自己的罪过忏悔。”
“向露西亚?”他冷笑着问。
“向圣卡洛斯。”首领说,“这是你们欠它的。”
“恐怕是向你和你虚伪的旗帜。我欠过账,但也一一还清了。其中没有一张契约是给我自己的。西尔瓦努斯,你的过家家玩够没有?”
“我的旗帜由众多兄弟举起。”他告诉他,但不想说太多。时间紧迫,黑巫术的魔力在他指间环绕。失败者的嘲讽不值一提。“而你会像女孩的娃娃一样乖巧地认罪,安哈尔·艾丁。谁让你如此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