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奥萝拉步伐徐缓,她轻盈地落在学徒眼前,就要抓住他的肩膀。
尤利尔用尽力气,朝前一扑。“可它送上门来。”只是迟钝的动作够不成任何威胁,妖精周身水浪涌动,将他几乎冲出宫殿的边缘去。
然而她身后一声坠落的轻响。奥萝拉回过头,束缚着狼人的水草被抛出去的短刀割断。学徒的动作是为了掩饰抛掷出的短刀。梅米跌在地上,拾起刀掉头就跑。
水流如急矢,咄咄扎在他面前。梅米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聪明。”妖精女士评论。阿兰沃之王冷漠地倚在王座上,仿佛对下方闹剧般的战斗不感兴趣。
这时瓦砾里传来一阵细碎的抖动,被妖精重点照顾的橙脸人好像刚刚清醒过来。
“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奥萝拉宣布,“别想着欺骗我的眼睛。”她的动作简直是在玩闹。尤利尔知道对方其实还是留了一手的,否则只用水箭攻击,他现在已经去见他的女神了。
“适当的忍让是求生的关键。”卡玛瑞娅妖精发出最后通牒:“希望你们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再三容忍你们对于吾王的冒——”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落下,一道灿烂的闪光从门外飞射进来,砰地一声砸在祭台上。她猝不及防后退半步,被一团突兀出现的半透明的幽影包围。“提密尔。”她惊魂未定地喘息。
阿兰沃之王不知何时离开了他的王座,将妖精女士拥进魔力的屏障中。飞石打在两个非人神秘者身前的空气上,嗒嗒得响成一片。“是那个西塔。”他的语气十分古怪,“你上当了,奥萝拉。”
约克正站在祭台上。
他右手握着剑,左手戴着一枚戒指。高等神秘的压制使他身体的轮廓隐约有扩散为光粒子的迹象,但魔法的光环在他周身闪烁,让他得以重聚人形。
“你没在上面。”奥萝拉终于有些明白了,“你藏在了门外。”她不可思议地回答了自己。
佣兵将符文戒指除下,放在使者的胸口,蓝莹莹的光芒冒出来。“我们的计划你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转动了一下手腕,“可你不知道我们选了哪一个。”
“哪个都没用。”奥萝拉恼火地回答。她瞥了眼夜空逐渐靠近的启明星,波纹从脚下荡漾,扩散到脖颈。“提密尔。”她目露歉意,“得让你帮忙了。仪式绝不容有失。”
一股阴沉沉的魔力陡然爆发——
奥萝拉再无保留,水浪犹如瀑布落下。这次,她的老朋友也没有袖手旁观,魔力鼓动他的披风,引起可怕的神秘。
“卡玛瑞娅的力量来自破碎之月,空境也无法对抗。”古老的王者终于放下尊贵的位格,开口与他们交流了。只是谁也不会以为这是友善的开端。“优秀的计划跟出色的行动力,你们或许能将力量用于对抗恶魔。”
“虽然所知不多,但我也清楚诺克斯正处于一段难得和平的时期。”尤利尔回答,“对我来说,我们的恶魔就在眼前。”
“阻挡阿兰沃脚步的敌人早已逝去。”尼克勒斯摇摇头,不再劝说。他的心脏迸发出刺目的火光,尤利尔正要爬上祭台,这一下被风压直接顶了下去()
。
妖精没再阻止他靠近使者。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学徒和冒险者一同杀掉。
狂风撕扯着声音。尤利尔察觉自己因疼痛而短暂地失去了意识,才使与外界仿佛隔了一层水。他感到力气正从四肢中消失,就连站起来都成了身体抗拒的念头。
他刚一伸手,忽然佣兵从侧面撞上了他。学徒在祭台的侧壁上停下来时,几乎看到夜空中有两个启明星。“你怎么样?”他挣扎着问。
“我的魔法失去了控制。”冒险者抱怨,他是冲锋过了头。“就像在黑月河的船上一样。有什么东西在争夺魔力,也许是神秘度的压制。”
“那是月亮的魔力。”奥萝拉说,“卡玛瑞娅离开了秘境,它正在与破碎之月重新建立联系。”她望向窗外:坍塌粉碎的雕塑粘合在一起,砖头一块块飞舞回残缺的墙壁;倒下的路灯自动立起,歪斜的屋顶重新对正。这座破旧的城市正在逐渐获得新生。“真实投影的魔力不该用在死板的建筑上,为了保卫这座城而献出生命的人们更需要它。”
“你们从我的祖先手里夺走了它!”梅米说。
“狼人在恶魔面前不堪一击。”妖精则回答。“我们同样是碎月的使徒,然而当狼人丢弃他们的故乡逃入荒野时,他们就已经背叛自己的信仰了。”
她昂起头,有种冷漠的仇恨和她的声音一起传递出来:“在你们对着月亮哀嚎,忍受疯狂和嗜血的折磨时,想想吧,谁导致了这一切?是你们软弱无能的祖先!可耻的背叛者!破碎之月——人们这么称呼祂。但在你们离开之前,祂还是完整的!”
梅米整个儿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