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会站在这儿?”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能突然成为了神秘?是因为塞西莉亚?”
那你想得可太多了,假使人们经历痛苦就能获得力量,那世界上就没有普通人了——因为每个人都有伤痛
指环答道。
尤利尔不知道火种点燃需要多么苛刻的条件,但无论是什么他都敢肯定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准备。神秘的诞生仿佛一场幻梦,他在无知无觉中醒来,又在醒来的刹那将梦境遗忘。
“那我有什么特殊的?”尤利尔自己都不相信。
没有。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能跳过那么多课程和步骤,让火种自燃的——
索伦垂头丧气地写道:我以为你这种笨蛋会比正常人在学徒期呆得更久一些,没想到你居然跳过了接触神秘学的阶段,直接点燃火种了……这根本就不魔法
尤利尔心想学徒期大约是准备的时期,就好像成为正式工之前都要有过一段艰苦的白工一样。这与普通人的工作也没什么区别,他不由松了口气,问道:“我当学徒的时间长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作为符文魔法最高技术结晶,我很乐意系统化地教导你神秘学的基础知识,并对你的未来职业选择做出合理的规划与建议……
尤利尔听得头昏脑涨,“这与火种有关吗?”
点燃火种是主动行为,不然你以为灵魂这种意识与思想的结合体,是用火柴就能点燃的吗?
“那些魔药——”
沟通魔力是十分细致的活计,手法粗暴只会死人……当然可以活跃火种的魔药十分难得,这也正是它的价值所在。
这时索伦听了听,用一种复杂的口吻写道:如果是平时我大约很高兴你能主动了解神秘学,但真奇怪,我现在居然一点也没心情
“因为你也有灵魂。”学徒轻声道,“谢谢你的安慰,索伦。我知道你不只是枚戒指。”
格森先生没有说话。它一直都借着冰水或烟雾来表达自己,而从未有过言语。正常来讲它会用难得的严肃态度告诉学徒符文生命只是一种魔法效果,只是它现在在思考一些更深刻的问题。
也许我们对灵魂的定义有点偏差索伦最终答道,但这不是什么值得关心的事情
尤利尔,你现在是神秘生物了
这句话显得莫名沉重。
尤利尔还未做出什么回应,就听到乔伊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就是这里。”
眼前是一栋结构简易的木屋,花园长满杂草。若非门上挂着的“歇业”牌子,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居然是一家对外营业的商铺。
尤利尔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们的位置其实是松比格勒的尽头。他一路上心不在焉,竟然连回到了自己原本讨生活的街道都没有注意。
从法夫兰克到这里有七站地,学徒还记得那个永生难忘的车()
站的夜晚。但无论是当时还是现今,繁华的街道上都不再有行人了。他还能依稀辨认出熟悉的景物来,而尽头的长街上钟楼近在咫尺,指针上霜雪附着。
切斯特就住在这里?指环很是惊奇地写道:白,你是怎么找得到这儿的?
“药剂的魔力反应太强了。”使者答道。
当然话虽如此,他不需要多费心思还是代理城主金特里·威金斯的缘故。不然四叶城里现在最多的是亡灵,其次就是魔药了,乔伊不可能明确找到一个存心把自己藏起来的自然系炼金术士。
索伦没吭声。它知道对方是在敷衍自己,而且这么认真的敷衍就说明如果自己要是再问下去,年轻人就会把它送去维修。
一想到灾难的始作俑者就隐藏在眼前破旧的木屋里,尤利尔就有些按捺不住。大门未锁,甚至一直到了屋内都没有障碍,学徒感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因为异常就意味着猜测距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他提着剑就要走到最前,却被乔伊拦了下来。
“先别动手。”
“你要说服他吗?”尤利尔不可置信地问道。实在是这样的展开从任何一方的角度考虑都没有可能实现:首先乔伊不善口才;其次,与亡灵为伍的切斯特要是真的会被说服,他就不会将魔药扩散到全城了。
难道说乔伊是因为魔药的价值吗?
学徒忽然发现这未尝不是一个理由,他根本就不了解乔伊。可这么一想尤利尔又忍不住感到羞愧,因为无论有怎样的原因,乔伊都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从符文指环索伦到点燃火种,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他现在却要怀疑对方另有所图。
而如果年轻人真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尤利尔并不是毫无社会经验的少年人,他知道有时候人们会为了挽回损失而做出一些违背情感的选择。
只是作为四叶城的平民,尤利尔打心底里无法接受这样的做法。他希望乔伊不是那种人,学徒自觉神秘生物仅仅比普通人多了火种赋予的魔力,他们从根本上依然是有良知有底线的人类的守护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乔伊忽然说道,他与尤利尔四目相对。学徒看到那对幽蓝的瞳孔宛若深海之渊,不由得心头一震。
杀人可不能终结灾难
索伦提醒道。
有面对一切的觉悟是一回事,明了前因后果、彻底解决问题又是另一回事。塞西莉亚的悲剧不过是缩影,他们不仅要为逝者讨还公道,更要让崩坏的局面回归正规。
尤利尔这才勉强压抑下来自己的怒火,他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思维,试图让它分析一些对情势有帮助的事情:“切斯特为什么要研究点燃火种的魔药?”
“他是炼金术士——这应该是个神秘职业,不需要再点燃火种了吧?”
指环解释道:
你忘了吗,尤利尔,魔药并不是为了点燃火种而制造的,它本质上依然是活跃火种的药剂
切斯特应该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