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赤炎之森后,这种浮躁的情绪就更是高度膨胀,他看不起冒险队的所有人,在他眼里,那就是一群弱者,一群野蛮人。正是这样的夜郎自大,才让他不慎中了苏言默的诡计。
但还不等他做出反省,又得到了古老的神器碎片,其中那强大的力量令他忘乎所以。他不顾这里是妖族的地盘,一次次施展着自己的力量,难道不是他心中有着底气,就算真引出了千年老妖,他也有涅槃境的傀儡镇场?
就是这些太轻易得到的力量,令他在困境中好不容易才锤炼出来的心性,再度呈直线下降。他还要自满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等到大祸临头才懂得反思吗?
不自觉的,叶朔的额头已是冷汗涔涔。如果没有神行烈的当头棒喝,恐怕他就会在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而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能够始终保持道心坚如磐石,究竟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在修行路上,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足以让人们动摇。即使战胜了整个世界,如果无法战胜自己,你就依然成不了一个真正的强者。难怪古往今来,修灵界真正集大成者,永远只是凤毛麟角。
叶朔不言不动,在原地一次次默默的做着深呼吸,直到他感到自己的情绪重新平稳了下来,才在心底向神行烈道了一声谢,继续向祭坛深处行去。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广场。每一处细微的布局,无不精致华丽,巧夺天工。它将世人对神明的感悟和崇敬,借着方位、阴阳、布局,完美的体现在了这一座座建筑之中。
明知这座祭坛是魔族的圣地,叶朔依然是带着一种欣赏的目光在打量。
两侧伫立的雕塑,层层铺排的汉白玉石阶,端庄大气,而又不显奢华,同时却又将魔族特有的森严和高贵,恰到好处的融入其中。正所谓()
拆开看,每一处景观都是一件独有的艺术品,自整体看,它是天地间的杰作。
这的确是魔族心血的结晶,至少是就叶朔所知,在人类已知的景点中,是找不出这样的建筑的。
随着生活环境的发展,帝王之心也在随着国土而扩张,已经有太多的统治者,一心追求奢侈的享受。而工匠们为迎合国主的喜好,也是将一应园区修造得极尽华艳,反而失去了一种“大道至简”的意境。
这样看来,魔族的强大并不是没有道理,同时他们也并不像大多数人类所认为的,仅仅是一群空有蛮力的兽族。人类若想长足发展,也应该时时居安思危才是。
一路经过宽阔的广场,最终出现在叶朔眼前的,是一排漆黑的石阶。而在石阶尽头,则是一座圆形祭台,四角各自伫立着一座盘龙石雕,每一片龙鳞上,都令人感到层层流转的魔力,浩荡威压直逼而至。
但叶朔的视线,仅仅是在这些盘龙石雕上一转而过。此时吸引了他全部注意的,就是在祭台正中那一面高大的石碑。
石碑通体呈赤红色,外缘镶嵌着一圈金边,站在石碑前方,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已经不复存在。跨越千年轮回,纵横万道流转,唯有那一片古朴的大道真意,亘古长存。
叶朔静静的伫立着,即使只是身处在这种特殊的状态下,对他的感悟都是有着莫大的助益。时空不存,真我与大道相融,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年。
而在他的心脏部位,一点金光微微闪烁,起初只如同萤火的微光,逐渐飘出了他的胸口,凝成一粒光珠,旋转的光芒涟漪,犹如连通彼岸的指引,悄无声息的融入了那一块赤红的古碑中。
在赤炎古种与古碑完全相融时,古碑表面,犹如反射阳光的镜面般,飞快的划过了一道波纹,与此同时,原本是空无一物的石碑,也飞快的浮现出了一行行金色的文字。字体苍劲,一笔一画都蕴含着法则之力。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文字不断显现,逐渐布满了整块古碑。每一段的文体都与总领相仿,叶朔起初“看个新鲜”的心情,正在随着文字的增加而不断低落。因为他发现,这整段话,他竟然没有一句能看得懂!
“梦魇,生于虚空……御心而行,心藏与内,无惧万物……这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叶朔将整面碑文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能辨认出的,也只有少数几个字眼。而其中传达出的信息,概括起来大概就是…….
邪皇复活之前,四魔会重生?!
有资格被称为“邪皇”的,在灵界大陆上应该就只有邪世帝尊。如果说这面碑文是魔族千年流传的预言,那么在这其中,至少也该具体记载一下四魔的特性,以及如何打败他们的方法?但很可惜,自己的确是看不懂。
并且这块古碑似乎也被施加了特殊禁制,无论是玉简拍摄,还是加以摹刻,都无法将这段文字保存下来。
“四魔……”神行烈默念着这个词语,也是反常的严肃起来。
听到它的声音,叶朔心中顿时一喜。对啊!虽然自己是看不懂,但不是还有神行烈么?它见多识广,又是寿命悠久,这些文言句式,应该也难不倒它吧?
“传言中,邪帝有四大护法,也有四大魔将。”良久,神行烈缓缓的开口了,“你之前遇到的血魔,就是四魔之一。”
“血魔竟然是四魔之一?”既然他已经被宓舒云诛杀,那也就是说,预言中所提到的四魔,现在只剩下三魔了……
但这个()
消息,却并不能让叶朔欣喜,他的心反而是直直的沉了下去,“那……其他三魔的实力,也都像血魔那么强大么?”
神行烈只回了他七个字:“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