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脏都快要从口中蹦了出来,阮石仍是忍不住暗暗咒骂。
楚天遥那个家伙,也实在是太贪了一点,竟然说要他合作的条件,就是从洛家偷一份禁咒出来给他。这个疯子!他当真以为禁咒就是那么好拿的么?
也不知怎的,颜雪影却似对他十分信任,当场就答应了。但更重要的,是她竟然把这个要命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该死的,如果这次真的成功了,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便宜了楚天遥那家伙……”阮石在心中喃喃自语,“我一定要自己先刻录一份……不,我要自己留下原版,然后在复刻版中做一点小小的删改,再交给他……”
脚底猛地一顿,原来石阶已经到了尽头。阮石四面一打量,这里堆放着大量的陈年杂物,也不知禁咒是塞在哪个角落,但既然来也来了,没有多少时间给他犹豫,做了个深呼吸,硬着头皮匆匆翻找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的密室内忽然灯火通明。
“你在找什么?”洛沉星提着一盏油灯,笑容玩味的从石阶上走了下来,“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帮你找啊。”
阮石大惊失色,还想寻出几句辩解之言,洛沉星手中的戒指已经闪过了一道光芒,子母戒相通,连带着自己的戒指也是光芒闪烁,道道电光在周身流窜,阮石被电得浑身抽搐。
自从成为洛家的仆人,只要()
他做错了任何一件事,都会随时被电得死去活来。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受够了!
极致的痛苦中,阮石目中也闪过了一道狠意。表面看来他已经要栽倒在地,但在下一个瞬间,他却忽然身形一转,一脚踢向洛沉星。
洛沉星双眸一冷,侧身避过,在他的心念一动间,戒指中再次加大了电流,随后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恶犬欺主,看来真是不管教不行啊。”洛沉星冷冷的打量着阮石,目光渐渐下移到了他在电流中不断抽搐的脚掌,“你刚才就是用这只脚冒犯我的是吧?”
阮石齿关格格打战,而洛沉星已经抬起了脚,在他绝望的目光中落到了他的脚面上,缓缓加力,脚骨的粉碎声清晰传来。
“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吧。……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尽快去找个大夫看看,不要吝惜那一点灵石了,否则拖久了可是会变成残废的。而你也应该知道,我洛家不需要一个残废……”
即使前一刻还在残忍的折磨着对方,洛沉星此时依然是面不改色,从角落里翻出一副拐杖丢了过去:“你去看大夫的路上,应该用得着。”
阮石撑着拐杖回到房间中的时候,整只脚已经扎满了绷带。阮威一见之下,就关切的迎了上来:“阿石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阮石不愿多生事端,只含糊应道:“搬柜子的时候,不小心被砸到……”
“这套瞎话就不要拿出来骗我了!”阮威也急了起来,“连爹,你也要隐瞒吗?”
阮石双拳紧了紧,自从进了洛家,他好像早就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权利。每天从早到晚,就只是不断的干活,干活,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尝到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滋味了。看着父亲焦急的神情,连月来积攒的所有恨意同时爆发,痛苦得几欲崩溃,颓然坐倒在地。
“是洛沉星啊!!”
在他将经过叙述一遍后,阮威又气又心疼,拂袖起身:“太过分了!我去找他理论!”
就算洛家把他们压榨得再狠,他也一切都忍了。在叶朔的追杀下,这里毕竟还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但洛沉星,他真的是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阮石匆忙拉住了父亲的衣袖,深深吸了一口气,躁动的心情也终于平复了几分。
“算了,如今寄人篱下,我父子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两条狗!找他们理论,也只能是自取其辱而已。我现在就只希望……尽快收集到洛家的犯罪证据,然后上交给皇室,或许才能扳倒他们……”
这是颜雪影曾经被他嗤之以鼻的计划,现在,竟似成为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也许在他心里,也只是需要一个希望,一个足以让他撑下去的支柱,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好。
那天之后,阮威再在洛府中见到洛沉星,明知道他是主子,自己不能以下犯上,但心中的愤怒却怎么也克制不住,深埋着头,就想匆匆绕路而行。
洛沉星却偏是笑吟吟的拦在了他面前:“阮伯父为何对我视而不见呢?”
阮威恨恨的抬起头,重重冷哼一声:“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洛沉星假意回想了一下,道:“哦,你说的是令郎的事么?那只不过是他自己以下犯上,我稍稍给他一点教训而已。”
“稍稍?”阮威的涵养已经用尽,“我儿子差一点就要变成残废了!你知道吗?!”
洛沉星淡淡一笑:“你也懂得说是差一点啊。”语气一转,瞬间冷下:“看来你对此是非常不服气的了。但我提醒你一句,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你继续带着这种情绪,给令郎传达出不好的影响的话,下次他残的,可就不仅仅是一只脚了。你……会懂()
我的意思?”
阮威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只能勉强压抑怒火,垂首道:“是,洛少爷教训的是……”
洛沉星点了点头,重新扯起了无害的微笑:“那就好了。对了阮伯父,你看我这双新鞋子好看么?”有意以脚尖点地,示威般的在他眼前晃动着。
阮威一忍再忍:“当然好看……”
洛沉星的笑容更加温良了:“那阮伯父替我擦一下可好?”
***
在洛家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将威望展现得淋漓尽致时,此时的血云堂,气氛却是一派肃穆。
血云堂主司空雷端坐在金漆宝座上,面色沉凝,久久的一言不发。下方,全体堂众老老实实的侍立待命,连大气都不敢喘。
如无要事,堂主通常不会轻易的召集全体。而召集至今又久不开口,在血云堂的历史上,也仅仅有过数次先例而已。
那每一次,都代表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