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连串询问的目光中,温特斯平静镇定地告知众人:此战还未胜,特尔敦部的汗帐精锐可能正在攻打热沃丹。
热沃丹,又是平淡的一天。
近几期《战争通讯》迟迟没有送回来,人们虽然急切想得知最新战况,但是大家还得照样过日子。
相比滂沱河的消息,北岸的警情更为市民所关注。
据说有小股蛮人骑兵溜进北八镇,正在乡村地区烧杀掳掠。
热沃丹已经全面戒严,市民们风声鹤唳,面粉的价格又开始上涨。
反倒是逃难来热沃丹的农夫、镇民对此类消息早就有些麻木,他们凭力气干活换面包,面粉价格上涨也与他们无关。
新城的城墙已经大体竣工,但是难民一刻也闲不下来。
依照梅森保民官的规划,各劳工队着手在新城外围增筑凸面堡,并在新城内部修建房屋、铺设道路和下水管线。
原本一座大军营似的新城,倒是真的有了一些城市的烟火气息。
新城宛如一座大工地,埋头苦干的难民里面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独耳男人。
独耳男人很少说话,以至于很多时候别人都以为他是哑巴。但是他干活卖力,所以是不是哑巴也就无所谓了。
这天中午派发面包的时候,独耳男人与另一个男人碰面,交谈了几句。
当天晚上,升任临时治安官的伊凡匆忙赶到军官寓所,小心地喊醒梅森保民官,忧心忡忡地汇报:长官,有人失踪了!
此时此刻,伊凡口中的独耳已经抵达二十公里外的锻炉乡。
他也不叫独耳,过去他叫[伊尔斯],或许还有些沃涅郡人记得这个小有凶名的匪徒和走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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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伊尔斯因为抢劫军车被通缉,最终他逃进荒原,不知去向。但是他的家人都被连坐。
现在,他更多时候用赫德语名字[布鲁合],意为红犬。
红犬单膝跪地,盯着靴尖,正在叙述热沃丹新城的详情:驻守热沃丹的头领名叫‘梅森’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烤火者和老通译。
梅森?烤火者打断红犬:什么意思?
红犬绞尽脑汁解释:意思是摆弄石头造房子石头匠人、建筑匠人。
怎的?他是石头匠人?烤火者问。
两腿人的姓名与诸部不同,已经失去了具体含义。老通译睁开眼睛,慢吞吞开口道:你继续说,拣重点&ash;&ash;先说城防。
红犬拣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勾画:热沃丹南岸原本没有城,如今这座城是石匠头领新修筑的,人畜、财货、粮食尽数收在里面。.ν.
人丁多少?财货多少?烤火者眯起眼睛。
人丁好几千,有男有女。他们逃难到新城,值钱家当都随身带着。而且还有很多粮食,从临郡运来的粮食都存在南岸的新城,供给新城的人丁,还朝着南边输送。
城墙有多高?
不高,很矮,只有一人半高。红犬用树枝指着城墙与河道连接处:且有一处弱点,就在这里。
弱点?烤火者瞪起眼睛。
红犬献计似地说道:石匠头领靠着河岸,只修了半圈城墙。朝着河道那一侧没有高墙也没有壕沟,我猜想可以涉水过去。
天这般冷,如何涉得了水?老通译立刻沉声呵斥,又问:守城的人有多少?
并无守军,守城的人都去了南边。红犬使劲摇头,忽地抬眼看向烤火者,又很快垂下:大汗可以速速进军,趁着守城的人反应不及,一举攻进去。
老通译眼里浮现一丝不满,但他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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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发现你没有?烤火者问红犬。
绝没有!
发现其他人没有?烤火者又问。
也没有。
很好,你下去休息罢。烤火者拿出一块金牌,扔在红犬面前。
红犬拣起金牌,又奉还给烤火者:谢大汗,我不愿要金牌。
烤火者沉下脸来:那你要什么?
愿做大汗家门内的奴隶!做您白天看望的眼睛、夜里听闻的耳朵!
老通译眯缝起眼睛。
烤火者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那便准你留在我身边,做个门内奴婢。
红犬几乎快要把头迈进一对靴子之间,拼命谢恩。
下去罢。
红犬千恩万谢地走了,离开烤火者和老通译是视线之后,他的笑容迅速消失,仿佛刚才那个卑躬屈膝的人不是他。
当天深夜,刚刚抵达锻炉乡的特尔敦汗帐主力,马不停蹄奔向热沃丹新城。
与此同时,重新集结的铁峰郡部队也向着热沃丹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