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德中校看到士兵的状态,也明白了这样查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还没到中午就把宪兵们统统解散。
这样查下去不行,得想点新办法。陆军军官俱乐部里,菲尔德边吃午餐边和坐在对面的温特斯说。
温特斯把口腔中的面包咽了下去,大着胆子说:您要是想结案,不是也很简单吗?
哼,他们把脏活推给我,以为我会任凭他们摆布。可老子偏不遂他们的意,一定要查个清楚。
菲尔德既不吃惊也不以为忤,他瞟了一眼温特斯,问:倒是你,既然知道我这里是火坑,干嘛还要往这里跳。
您在介绍会上说的话让我很受教育。温特斯老老实实地说:我没见过能像您一样能如此平稳控制扩音术输出的人。我想学习您的魔法技巧,所以就来了宪兵处。
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有点意思。菲尔德给温特斯倒了一点淡啤酒:不过蒙塔涅准尉,你要先想清楚,你想学的究竟是魔法技巧还是杀敌本事。
温特斯明白中校在说什么,法术的难度和法术的杀伤力并不挂钩。
精准地控制扩音术的输出,实现难度绝对远高于能震破耳膜的暴音术。
前者是走钢丝,后者是大锤敲核桃。后者只需要爆发力,而前者需要高明的技巧。
不能都学吗?
哈哈哈,你想想你们这些擅长燃火系法术的施法者,为什么实战能力远逊专精加速系法术的施法者?
加速系法术本身更擅长作战。
错了!是你们学得太杂了。魔法作战局的培养思路大错特错,想训练出擅长杀戮的施法者,只教一个法术就够了。菲尔德一拍桌子:
燃火系现在有七个法术,加速系只有三个,飞矢术、驭风术、偏斜术。其中有杀伤力的只有飞矢术,专精加速系的施法者就练这一门法术杀敌。
但我觉得汽化术明明难度更高,威力却远不如飞矢术。
你也可以去练飞矢术。
我不是很擅长加速类法术,哪怕练习再多,进步也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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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德大笑着朝后仰,重重靠在椅子背上:这就是我让你想清楚的地方,你想学的究竟是什么,是你更有天赋的法术?还是更适合杀人的法术?
温特斯咀嚼着这句话,中校的意思很简单:如果目的是实战,那去练习最适合作战的法术,哪怕没有那方面的天赋。
你自己好好想想。菲尔德边给自己倒淡啤酒边说:我可以传授你我的法术技巧。如果你的出发点是实战,那最好去和我的副官学。不过他最近在家养病,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来回来。
说完,中校把刀叉往盘子里一放,将剩下的淡啤酒一饮而尽。
盘子里还剩不少吃的,但中校看来没什么胃口。
他对温特斯说:吃完这顿饭,我们去寻几个码头工人和马车夫问问有什么线索。
听到马车夫这个词,温特斯回想起了家里的那个帕拉图人车夫,他立刻和菲尔德中校汇报了马车夫秘密结社的情报,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觉得车夫嘴里的兄弟会可能帮助刺客处理了马车,至少听车夫的意思他们有这个能力。
有点意思。菲尔德摩挲着下巴的胡茬,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他开口说:你这个思路很好,说不定那些阴沟里的家伙会知道什么蛛丝马迹。
他抓起帽子起身,催促温特斯说:别吃了。走,咱们去潜民街,不过去之前得先找个人。
找谁?温特斯赶紧把最后几口汤喝完。
找个打手。你一个燃火系施法者,我一个声音系施法者,实战有个屁用?潜民街那种地方,来人前后一夹,咱俩就全得交代。
菲尔德毫不客气地把自己也贬损了一通:所以咱们得找个打手来,我领你去找陆军总部最厉害的[打手]!你想学杀人,就得找他学。
两人匆匆离开了军官俱乐部,在菲尔德的带领下骑马朝东城区而去。
菲尔德最后停在了东城区贝壳街122号门前,这是一整排由砖石砌成的漂亮房子。一位穿着灰色罩裙、包着绿色碎花头巾的和蔼老妇人为菲尔德中校开了门,老妇人见到中校并不吃惊,显然菲尔德是这里的常客。
菲尔德中校弯腰行了一礼,也不寒喧,直截了当地问:他在家吗?
应该是在睡觉呢。老夫人指了指楼上。
菲尔德带了点头,走进了门。温特斯跟在后面,经过老夫人时也弯腰行了一礼。
进入房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短小狭窄的走廊,靴子踩在木地板上吱吱作响,说明下方的支撑结构需要修缮。
顺着楼梯直上二楼,在楼梯的尽头有一扇小窗,右手边是一整间宽敞的起居室。
暗红色的墙布上没有挂任何装饰品,也没有普通人家中常见的神龛或是圣母像。
一把躺椅被摆在壁炉前面,因为风的吹动而轻轻摇晃。
书桌和茶几上除了几个酒杯之外,到处都是喝空的酒瓶。
菲尔德中校看起来已经见怪不怪,他径直走到起居室里侧的一扇门前,重重地敲了几下。
没有回应。
他更使劲地敲了几下。
还是没有回应。
他又推了推门。
推不动。
中校退后了几步,狠狠一脚把门踢开。
房间里面一点光也没有,一股浓重的宿醉味道从房间内部散发出来。
菲尔德走了进去,熟练地拉开窗帘、推开木窗。
阳光伴随着新鲜空气进入房间,温特斯这才把房间内部看清楚。
这是一间卧室,面积不大,一张单人床架在墙角。
单人床的侧面贴墙放着一个衣柜,()
床位对面摆着一张书桌。书桌前面的椅子的靠背上挂着好几件衣服。
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正在呼呼大睡,菲尔德踢门弄出了那么大的声音,这人也没醒。
菲尔德打开窗户后,光照了进来。
但床上这人只是把被子拉了上去,蒙住了脑袋。
这都已经是中午,还在睡觉?!菲尔德对着床上的人说。
但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菲尔德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酒瓶,对着光线看了看,里面的液体只剩小半瓶。
大白天你就开始喝上了?中校有些生气。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菲尔德一把拉开了被子,酒瓶里剩下的液体都倒在了床上那人头上。
这个房间的主人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伸手就去抓地上的佩剑。
直到看清站在床边的是菲尔德,才松了一口气,把佩剑又丢回了地上。
房间的主人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皱着眉头问:你不会是把尿泼到我身上了吧?
反正是你自己的东西。菲尔德耸了耸肩。
房间的主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大声说:我现在什么也听不见。
温特斯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莫里茨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