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县衙班房。
由于金禅有过吩咐,所以天亮之前,不会有人进来打扰。
金禅盘膝坐在床上。
是真的床,不是什么地铺。
不多时。
他的【神识】散发出去,范围相当恐怖,别说整个衙门,就连衙门之外,一定范围内,也都一清二楚。
丹徒县衙位于镇江城外城,规模虽比太守府小得多,但也形同一座没有城墙的【小城】,坐北朝南,建筑颇多。
除了【大堂】、【二堂】、【三堂】、【后花园】。
还有【县丞衙署】、【县尉衙署】、【主薄衙署】。
以及【税库】、【银局】、【吏舍】、【衙役房】、【膳馆】、【宾馆】等。
而【监狱】就位于整个衙门西南,大致上分为班房和监牢。
班房是拘留所,有上、中、下三等。
监牢才是真正的监狱,没有高下之分,阴暗潮湿,终年见不到阳光,关在里面的犯人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金禅在【洞察】监牢的时候,发现监牢下面居然有座地牢,也不知始于何年何月,共有五间牢房,其中四间没有犯人。
最末那间里面,却是【关押】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年老犯人。
这年老犯人犯了什么罪,在地牢里关了多少年,金禅自是不清楚。
但此人是有修为的。
且高的可怕。
在金禅感觉中,就算是被黄霸天关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不知姓名的老头,论实力,也比不上。
这年老犯人比那老头还要厉害,怎么会心甘情愿在此坐牢?
以此人本事,一旦出去,跺跺脚,整个镇江府的江湖都要抖三抖。
怕是扬州府的天河帮和松江府的天海帮,也会被此人杀得鬼哭狼嚎,片甲不留。
可即便是如此,那年老犯人也不知道自己已被金禅通过神识洞悉。
换做其他人,修为达到超凡境大成,使用真气施展神通窥视四周,以那年老犯人的强大,势必被惊动。
也就是说,大家修为都是超凡境的话,哪怕是超凡境圆满,窥视之下,也不可能让超凡境初成一点察觉都没有。
由此可见,金禅的神识能避开所有超凡境高手。
至于能不能避开超凡境之上的高手,由于到目前为止,金禅还没有试过,所以也不敢说。
而因为年老犯人不是金禅想要找的目标,金禅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很快就把此人忽略了,而是将神识的【注意力】集中在县衙某个地方。
“那小子当真拿得出五万两银子?”问话的是丹徒县令,姓王。
“我这双眼睛从未看错过人,那小子仗着家里有钱,才会一开始便目中无人,不过他再有钱,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东翁呢?”
“既然这样,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吧。”
“明白。”
王县令想到什么,狠狠说道:“黄霸天的银子全被太守府的人拿了,如果那小子肯缴纳五万两银子,我绝不会上报,一文钱都不给!”
“东翁不可。”
“有何不可?”
“太守府的人可以不仁,但东翁不能不义,要是让太守府的人知道东翁得了这么大好处,只怕将来不好收场。”
“那依你的意思,我该给多少?”
“三万两。”
“三万两!”王县令勃然变色,“一共也就五万两,我连一半都拿不到?不行,我至少要拿三万两。”
“东翁。”赵师爷劝道,“这次因为我外()
甥被杀一案,抓了不少嫌犯,得了不少好处,如果因为那小子的几万两银子出了差错,怕是得不偿失。”
“那些好处加起来不过一千多两,能跟几万两银子比吗?”
“俗话说,细水长流,东翁将来是要做太守,做侍郎的,何必为了区区几万两银子得罪姜太守呢?”
“这个……”王县令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做侍郎,但奉承话谁都爱听,就借机下台,“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办。”
“东翁。”赵师爷眼见时候差不多了,就问,“打死我外甥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抓到他们?”
“放心吧,那对师徒跑不掉!”
“其实,我那外甥死了便死了,只是他一死,以后想找一个靠得住的人,怕是不太好找。”
“不就是银子的事吗?这几年来,你外甥出力不少,我记着呢。明天你去【银局】领五百两银子,三百两做丧葬抚恤之用,另外二百两用来找人顶替你外甥,这条财路可不能断了,否则你和我都要喝西北风了。”
金禅听到这里,就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
赵师爷的外甥徐大利,所干勾当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更多是充当棋子角色,敲诈勒索得到的钱财,大部分被王县令拿了。
万一哪天东窗事发,王县令推说不知道。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把徐大利砍一百次头,也影响不到王县令什么,最多也不过辞官不做。
而王县令乃举人出身,回到老家,照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这狗官做了七年丹徒县令,也不知搜刮了多少钱财,想要拿我五万两银子,作梦去吧!”
“本来我没打算找你这个狗官算账的。”
“可你与黄霸天属于一丘之貉,曾为黄霸天出头,派人去江心镇对付小颖儿,现在又要搞我,不是自动上门来吗?”
“好,这次我要让你官没得做,别说喝西北风,连西北风都喝不到!”
金禅收了神识,寻思一会,就睡着了。
四月初七。
距离金禅【身陷囹圄】已过五日。
中午时分。
王县令再也沉不住气了,把赵师爷叫到书房后,厉声问道:“那小子还没老实吗?”
“没……没有。”赵师爷看出王县令神色不对,知道大事不妙。
“去!”王县令将手一挥,“这次定要让那小子老实!”
“东翁,万一那小子是个举人呢?”
“哼!举人又怎样?哪怕是进士,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我也要他脱层皮!”
随后,王县令秘嘱一番,赵师爷便领命而去。
不多时。
赵师爷带着钱捕头和八个捕快,来到【监狱】。
而走到班房外后,八个捕快守在外边,赵师爷和钱捕头一块儿进去见金禅。
“公子,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赵师爷笑问。
“出去?本公子在这里有吃有喝,为什么要出去?”金禅说道。
“公子忘了答应捐款的事吗?”
“捐款?”金禅看出赵师爷已处于发飙边缘,却故意火上浇油,“捐什么款?什么时候的事?”
“公子!”为了五万两银子,赵师爷强忍了一下,“你真忘了?”
“没有的事,何来忘记?”
“小子!”赵师爷虽然是个秀才,熟读四书五经,满肚子都是经文,可真要惹恼了他,跟街上混混没什么区别,“你他娘的是不是在耍我?”
“耍你?不不不,我没有耍你,你不配。”
赵师爷大怒:“教训他!”()
钱捕头听了,便要上去出手。
“慢着。”金禅一副有恃无恐样子,“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下令把我铐上的人,对吧?“
“你小子记性不错,不错,就是我。”
“我问你,丹徒县有几个捕头?”
钱捕头愣了一下,说道:“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