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彩衣抬手,轻轻往前一推,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周聚拢,包住那猿猴的拳头,于是那足以把山岳夷为平地的一拳便在空中停滞住,动弹不得。随即她再把手掌往前一推,那四臂猿猴的整个身子便猛地往后摔去,直直地在地面滑了小半里路,撞到了一座高山上,发出滔天响声,这才停下来。顿时树木倾倒,尘土飞扬。生灵涂炭,不过于此了。
仅此一招,便可看出双方实力乃天壤之别。
二人虽然只差了一境,然而境界越是高,破境的难度也越高,境界之间的差距也更大。要知道,十境到十一境,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天才便止步于此,十个里头能有一个破十一境的都算多的了。那四臂猿猴虽说在十境之中战力也不算弱,然而碰上韦彩衣,也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赢面。只不过那猿猴性子本就猖狂,因此才执意要与韦彩衣一战。
四臂猿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狼狈,韦彩衣则春风满面地笑看着它。这笑容之中看似毫无嘲讽,然而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笑,却更让四臂猿猴怒火高涨。
它背倚这一座高山,干脆便直接往后两拳打在那山的根部,随即四只手臂环抱住山腰,猛地发力。看起来这举动可笑至极,然而在这四臂猿猴的蛮力之下,那座高山竟缓缓有些断裂摇动的趋势。
“吼!”
四臂猿猴盛怒之下,狂吼一声,竟然直接把那高山整座拔起,举在了肩上。此时若远远看去,可见这猿猴的身形比起这高山也没小多少,更何况它那浑身都如铜皮铁骨一般,徐怀谷看得都有些心中不安。
以他如今的境界,他还想不到怎样才能斩杀这样的一只妖族。感觉自己手段尽出,恐怕对它来说也不过只是挠痒痒罢了。
徐怀谷看得都心中不安,其余修士便更加脊背发凉了。这般景象,仿佛从来都只在各家宗门口口相传的远古传说中才有过,而这一切就这么发生在眼前,如何不让人震惊?
纵然是殷子实,也看得痴了,不由得叹道:“好一份奇力,连山都能搬得起来!”
四臂猿猴举起高山之后,又是怒吼一声,随即对着韦彩衣便狠狠地冲来。小半里的路程,在它的脚下只不过两步而已。
它冲到韦彩衣面前,随即又把那高山高高举起,朝她使劲砸去。一时间高山遮住太阳,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座高山就在自己眼前砸下,徐怀谷也还是头一回见,不觉立在原地,痴了。樊萱也被吓到了,下意识紧紧抓住徐怀谷的衣襟,捏得很紧,手心里满是汗。
韦彩衣不慌不乱,从容立定,只伸出一只手,往上一推,口中严厉斥道:“回去!”
那高山好似听从她的命令似的,言出法随。本来要砸向几人的山岳,被她这一推,顿时再次落在了四臂猿猴的肩上。四臂猿猴顿时感觉肩上一沉,()
比起之前更加沉重,它的身形猛地向下一沉,止不住地想要跪下。
可是以它那傲气,怎么允许自己下跪?于是它便咬牙死死扛着,周遭一里多的地面悉数下陷,岩石崩塌,一个巨坑凭空出现。
韦彩衣只觉得还不解气,又敕令道:“给我下去!”
说罢,她把手掌猛地往下一压,顿时那山岳再度沉重好几倍,四臂猿猴登时感觉全身骨头都要裂开了似的,不论它使出多大的力气,都好似泥牛入海,连肩上那力量的底都摸不着。
它浑身大汗淋漓,又渐渐感觉心口闷了起来,呼吸喘不过气来了。
地面还在下沉,震耳欲聋。徐怀谷站在飞剑上,往四周俯视而去,只见此处哪里还有山脉的样?早已满目疮痍,黄土遍地,不免为之叹息。
四臂猿猴的身子越沉越深,它的力气早就到达了极限,然而尽管如此,它还是争着那一口气,没有跪下。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让韦彩衣有了怒气。她继续施法往下压,又冷声道:“还不下跪?信不信我把你压死!”
“哈哈哈哈!”尽管被死死压住,那四臂猿猴还能大笑出声,“原来这就是人族的十一境修士,也不过如此!想让你爷爷下跪,门都没有!”
韦彩衣脸色铁青,胸口微微起伏,也已经彻底怒了。她猛地一挥袖,便从袖口中飞去一只青铜色的九层宝塔。
从袖口飞出时,那宝塔尚还只有巴掌大小,如今一到空中,迎风就长,刹那间便长成了一座极高的青铜宝塔,比起那座高山也不遑多让。随即那九层高塔飞向山顶,韦彩衣只念了一个字“压!”,顿时高塔重重地压在山上,土石崩碎,震耳欲聋。
不消多说,这座高塔定是一件极佳的镇压宝物,只怕在仙兵之中也能算佼佼者了。如今经由韦彩衣催动,早就把它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这座高塔好似万仞高山,一压在山顶,顿时四臂猿猴的身形再度陷进去好大一截,仅仅只剩下一个头在地面上了,头颅以下都已经入土。
“啊!”
四臂猿猴终是吃不住这重量,痛苦地哀嚎一声,浑身骨骼裂开,经脉尽断。韦彩衣在空中冷声道:“畜生,还不跪下!”
四臂猿猴还是没有跪下,韦彩衣冷眼看了它一眼,继续施法向下压,这是下了死手。
“饕餮救我!”
终是忍不住疼痛,那四臂猿猴向空中狂喊了一声。那临死前的求救声浑厚无比,穿过树林和山脉,数十公里之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话音刚落下,南边便有一道黑影踏空而来,落在了宝塔顶上。那是一只人面羊身的怪物,身形并不大,只比一般山羊略大一些而已,此时立在塔尖,宛如蜻蜓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