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好奇的声音传来,这才把徐怀谷从沉思之中拉了出来。徐怀谷忙解释着说道:“没什么,就是不自觉想到了以前的事而已。”
张小禾有些担忧地说道:“咱们这次见面也不久,我都看到你好几次说着说着话就心神恍惚了。你每次都是说在想以前的事情,你到底藏了多少事情在心里啊?”
李紫也附和道:“藏心事太多了不好,我听师父说,心中牵念太多,修行的路会走窄。”
徐怀谷笑了笑,心想自己的经历比起他们二人多了许多。就算拿实打实的境界来和他换这些经历,他都还不愿意呢,谈何走不走窄?徐怀谷想是这么想,嘴上依旧宽慰他们说道:“哪有那么严重?只是讲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我难免联想到以前类似的经历。都是很小的事情罢了,你们不要为我这么担心。对了,既然张小禾要走,不如我们今晚一起去吃个饭吧?兴庆城里高档的酒楼倒是不少,城北有许多,菜色和酒都是极好的,好久没吃了,我都馋。”.br>
李紫和张小禾自然答应了下来,徐怀谷心里还惦念着今早见到的屏翠,不免想到当年和黄善、余芹、左丘寻、屏翠他们一起在酒楼里快活潇洒的日子来了。那小姑娘当时也爱死了吃好吃的,徐怀谷是眼睁睁看着她那小脸儿从瓜子脸吃成胖乎乎的圆脸的,好在现在是瘦下来了,不然整个人相貌就没那么出众了。许久未见,徐怀谷也想和她再吃一顿饭,他在犹豫要不要把屏翠叫过来一起。但是转眼一想,李紫和张小禾都不认识她,让她来的话未免有些尴尬,便也作罢了。
徐怀谷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心神又沉浸了。李紫和张小禾都看在眼里,他们俩对视一眼,没打扰徐怀谷。李紫的心里只是好奇,明明现如今他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怎么倒更像是愿意活在过去似的,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余国北部边境的杭旬山,山间迎来了秋季。不过即使是大余国的北边,在东扶摇洲算起来依旧是偏南,大多数树木是不落叶的,除了天气凉爽些,山间依旧是郁木葱葱。
有一座小村子在山间的河谷旁坐落着,清一色的简朴小屋,周边都是新开垦的稻田。这个村子的人们勤劳善良,男耕女织,鸡犬相闻,他们在尽一切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
这杭旬山的村子就是当年从杭旬秘境里逃出的人们重新组建的,距离徐怀谷他们一行人初次到访杭旬秘境已经过去八年了,村子也渐渐地从一无所有到自给自足,如今他们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除了陈景山到访的那一次危机之外,一切都过得很安逸。
今儿个村子里来了两名远客,这是很稀奇的事情。毕竟像这种偏僻隐秘到大余国的户部册子上都没有记载的村落,是极少有人来访的,就算有人偶然迷路前来,多半也不会受到欢迎,但是今天来的两人是个例外,他们可以算是村子的恩人。
卓彩为二人办了一场宴会,家家户户入席迎接,带的带酒,带的带鸡鸭,都为这村宴尽了一份力。尽管黄善和伊芸使劲推辞,但是卓彩可不依他()
们,按她的话来讲,村子现在这副模样还是多亏了当年的他们一行四人,这宴会若是都不办,岂不是忘恩负义?
原来这到来村子的二人是那前往中土寻找滋养魂魄之法的黄善和伊芸。他们二人在中土游历这许多年,近些天来也逐渐听闻到了一些东扶摇洲那边的风声,想起伊芸那还在兴庆城的老父亲,二人便打算尽快回来。
话说那滋养魂魄的法子确实极难寻找,这许多年过去,也是没找到,最后不得已几乎花了倾家荡产的价钱,在中土最大的仙家商贩聚集之地落云城买到了一副药,这才算好。不过因此二人也在中土滞留了许久,赚了足够的路费才得以回东扶摇洲,不可谓不窘迫。
岁月不饶人,黄善如今都已经三十好几了,修为有幸得以在中土又破了一境,如今是五境,在一些小宗门里都能当上长老了。伊芸也二十几岁了,不复当年了闺阁小姐的模样,眉眼间添了诸多风霜兼稳重。她没有修行的天分,依旧是凡人的身子。
二人一路作伴,互相扶持,有些事虽没有说出口,但互相也认定了离不开对方,更何况黄善于她有大恩。此番回到东扶摇洲,他们首要的事便是治好伊芸父亲的病,再就是带他一起离开兴庆,再依据形势而定,到底是往东扶摇洲北边去还是往中土走。
其实黄善与伊芸二人也都想念当年那日夜相陪的故人——徐怀谷,左丘寻和余芹。左丘寻本领厉害,黄善反而不担心,他担心的还是徐怀谷和余芹,这两个懵懵懂懂的年轻人,他们知不知道东扶摇洲即将发生的一切?晓不晓得要赶紧逃走?
自然,他的担心完全错了,但那也不怪他,毕竟中土那么遥远,凭他的境界,所能知道的事情又很有限,关于徐怀谷和左丘寻他们后来的际遇,那可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他去往兴庆,见到徐怀谷之后,知道他们后来发生的事,该会有多么惊讶。
二人在杭旬山的村子里吃过了宴席,便又骑马日夜兼程往兴庆赶去了。
那些与兴庆城有丝丝缕缕牵挂的故人们,都陆续进城了,且看人员到齐之后,兴庆将会闹出怎样的一场风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