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谷点了点头,抬头看向窗外,却见月色已深。
窗外月华如水,他起身走到窗前去,却见方鹤还在安静地打理着那一片小小的花圃。
方鹤拿了一只浇水的小壶儿,从小溪边打了水来,再慢慢地浇在花草之上。看她那认真的神情,对这些花草倒是很上心。
赵流萍走到了徐怀谷的身侧,温柔地看向方鹤,说道:“看,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只要她能好好生活下去,我就算吃再多的苦,再怎么违背这世间的规矩,都心甘情愿。”
徐怀谷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方宗主呢?怎么都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
赵流萍答道:“他还在山顶上,忙着宗门的事情。其实这白凉山还有一个秘密,那个秘密也就是我们最终决定在白凉山上修建宗门的原因。今夜我和徐公子一见如故,说了这么多,也把你当做我的知己了。这件事情,我觉得不必瞒着你。公子若是好奇,可以上山一看,找到方胜铭,到时候就知道了。”
徐怀谷看着赵流萍,笑了笑,说道:“既然夫人把我当做知己,如此看得起我徐某人,我也愿意相信夫人。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瞒着夫人了。话说夫人,当真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
赵流萍觉得奇怪,疑惑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我们以前见过,我应该认识你?”
徐怀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夫人不妨试着念一念我的名字,看看是否会有点耳熟。”
赵流萍微微蹙起了眉尖儿,低头沉吟道:“徐怀谷,徐怀谷……这个名字……”
徐怀谷见她还没记起来,心中还在感到疑惑。难道自己的那一大堆坏名声还没有传到这小地方来?
突然,赵流萍猛地一惊,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徐怀谷,颤声问道:“徐怀谷……是你,你难道是那个东扶摇洲的天生剑胎?!”
徐怀谷这才展颜一笑,道:“果然,夫人还是听说过我的名字。只不过刚才我第一次说的时候,你肯定没有注意罢了。”
赵流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剑客,以前听说过的种种传言逐渐再脑海中重新熟悉了起来。
徐怀谷,继苏涒死后,东扶摇洲新出的一位天生剑胎。虽说天赋异禀,但却据说和妖族之间有着莫大的牵扯,而且在东扶摇洲前往飞鱼洲的渡船上,勾结海中的鲸妖,意图夺取渡船上的货物,害死了一渡船的人,九境修士范陈也死在他的算计之下。
这些臭名声,赵流萍这两年确实在外面听说了不少。当时她还对此人不耻来着,自己虽然是实打实的妖族,却也没有做过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徐怀谷背叛自己的种族,只为了一己私欲,害死多少人命,这样的人,实在可恶。
只不过,自己眼前这剑客,却与传闻中的形象完全不同。他既温和有礼,也待人善良,赵流萍无法把他和那个传闻中的徐怀谷联系起来。
徐怀谷自嘲地笑了笑,道:“看夫人这表情,想来是听说过不少我的事迹了?”
赵流萍困惑地看着徐怀谷,似乎在犹豫,没有说话。
徐怀谷便又说道:“若是我告诉夫人,那些关于我的传闻,其实都是编造出来的,我只是被人算计了,夫人会相信我吗?”
赵流萍看着徐怀谷的眼睛,看了许久,才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
这一刻,徐怀谷好似心中放下了一块沉重的枷锁,缓缓舒了一口气。
他其实一直在担心,虽然说那害死渡船上所有人的并不是自己,可是如果全天下都没有愿意相信自己的人的话,他也害怕那个结果。而现在,在这遥远的他乡,有一个萍水相逢之人愿意相信自己,这对于他而言,其实()
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了。
这其实是一种对于心境的弥补,徐怀谷现在急需这个。
徐怀谷对着赵流萍深深鞠了一躬,道:“夫人愿意相信我,徐某人很是感激。夫人把我看做知己,我便也把夫人看做是好友,今后如果有事,我定当鼎力相助。”
赵流萍打量了一眼徐怀谷,想着这人竟然就是传说中那天生剑胎,心中颇有一种恍然之感。
毕竟对于飞鱼洲的人来说,和天生剑胎这四个字挂钩的,不仅是迟早的九境甚至更高的修为,还有一个人的名字——苏涒。
如果能把一名天生剑胎拉拢过来,宗门前途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