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必须出剑。
已经所剩不多的心湖飞剑汇聚在她身边,那本来成千上万、声势浩荡的飞剑,现在只剩下寥寥几百把而已,颇有一种残兵败将、山穷水尽之感。
手上的两把仙兵,是左丘寻最后能和陈景山对抗的底牌了。她抽出发间的白剑,踩上它,好让凤羽剑能抽出身来,这是()
她现在最强的攻伐仙兵了。
陈景山还在啧啧称叹,阴阳怪气道:“好一个天生剑胎苏涒啊,销声匿迹世间这么多年
,也才堪堪六境,两把仙兵作伴而已。还说要问剑飞鱼洲,现在在我的手里都过不去几招,何况那些宗门里的老怪物?要我是你,肯定都惭愧得要求死了。”
左丘寻闷闷不语,凤羽剑落在肩侧,白玉印章悬浮在胸前,剩下的小飞剑则围绕在她周围,随机应变。
陈景山被逗笑了,说:“你这是来打架的,还是耍杂技的?”
一道黑色剑气奔着他飞去,他只是以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这剑气便准确地被他捻取在手中,稍稍费了些力,便消散而去。
既然剑气无用,那就飞剑来补上。
凤羽剑嗖的一声飞出,对着陈景山的心口而去。他一掌拍去,浩瀚的灵气如同一片大海,顿时把飞剑往侧边击退好远。飞剑又是一剑刺出,他这次更是直接握住了剑身,对着脚底云海便掷去。
陈景山惊疑了一刹,自语道:“这飞剑竟然不是普通的仙兵,是把好东西,可惜你却发挥不出它的实力!”
左丘寻只觉得飞剑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她的掌控,疯狂下落,而陈景山已经闪身到她身前,一掌探出。
白玉印章感受到危险,急忙为左丘寻挡下,但这一掌力量之大,不仅把白玉印章打得直接失去控制,左丘寻的身体也遭受重创,一口殷红鲜血喷出,身形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天上落下。
好在身边的小飞剑有灵性,自觉回到她身边,托住了她,不至于从这万丈高空中摔下去。可是仅仅是一招而已,她就已经落尽下风,手段全失,与那待宰的羔羊无异了。
九境和六境,差的太多,多到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弥补。
左丘寻不甘心,咬紧牙关再次操控凤羽剑,从身后又是一剑对着陈景山刺去,可惜九境修士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那飞剑再度被一掌拍飞。
左丘寻面色几近疯狂,还想要再出剑,可那冰冷的刀锋就已经落在了她的脖颈。
刀锋挨得很近,只是呼吸之间,她的脖子上就有了一道血痕,只要刀锋再前进一分,她就死了。
她抬头,眼神冷酷地看向陈景山,那眸子里有不甘心,但更多的是失落与迷茫。
作为一个将死之人,许多不记得的陈年旧事再度涌上了她的脑海,一生的回忆,她好像在这一瞬又走了一遍。
她曾经与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抗争过,但输得一败涂地。
一滴眼泪,痴痴地从她的脸颊落下。
陈景山说:“死的滋味不好受吧?你杀华杉和魏屹的时候,他们也是你这样的感受。好了,不延误你的痛苦,与这个世界作别吧。”
刀锋似乎要开始逼近了,左丘寻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在脑海的最深处,有人好像在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苏涒!苏涒!”
很熟悉的声音,是那个人,那个她一直以来想要为他复仇的人。他张开着嘴巴,焦急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似乎后面还讲了些什么,但左丘寻都听不太清楚了。
她苦涩地笑道:“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报仇,不过我就要见到你了,我们就要永远在一起了。”
过了一会儿,刀锋似乎还没有落下,左丘寻睁开眼,阳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
隐隐约约,好像看到有人从远处御剑过来。那人一边御剑,一边怒喝道:“老混蛋,你要是敢杀她,我和你拼命!”
也是个熟悉的声音,左丘寻知道那是徐怀谷来了。
她坐在小飞剑中央,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泪水如溪水一般从脸上落下。()
原来在她最落魄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惦记着她,愿意为了她而出剑平心中的那一口恶气,可以连命都不要。
偏偏这个人,是徐怀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