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丞冷汗直流,心说,万一她真被他提醒之下才想起来去撅河堤,他一定会成为千古罪人吧!
“桃县山地虽多,但整个县城的主体的位置较低且靠河岸,你也留意着。”师玄璎提醒了一句,又道,“毕竟这边有澜江支流。“是。”曹县丞不由想的更多,倘若桃县真的发水灾,那今年的粮食怎么办?向官府借新粮种的百姓又怎么办?新建作坊时不时应该慎重选址?
“人口迁移之事,不急于一时,先顾好眼下吧。”师玄璎道。
“是。”
曹县丞满腹心事离开,火急火燎去安排种种事情。
他在桃县深耕多年,手下能用之人也多,做起事来比师玄璎更方便,很快便将事情拉入正轨。
师玄璎关注了一会,便从储物袋里扒拉出一根老参,让人拿去厨房炖上一大锅鸡汤给所有官员补补身体。
这么好用的下属,可不能给累死了。
桃县内因着师玄璎第二次颁布的政令闹得沸沸扬扬,然而正如师玄璎所预料的那般,雷声大雨点小,这一回甚至都没有人敢围到县衙门口声讨。
这些天曹县丞命一些商贾在茶馆酒肆讨论外面的战事,没多久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哪怕城门大敞也没有一个人真的因为不满政令而离开。
毕竟留在这里还能安稳活命,出去可是九死一生!
可见桃县和临溪县之中,并没有那种为了信仰不要的命的人。
反抗这种事,一旦退让,底线便会被不断被踩低,师玄璎之所以没有一次性颁布太多政令,正是为了试探。
既然他们很能吃得下强制这一套,那一个巴掌一个甜枣便能将底线不断踩低。
这边事情暂时安排妥当,师玄璎起身,正要去临溪县看一眼,忽觉识海微微震荡,宛如被微风吹皱的水面,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迅速内窥,见赤血旗静静悬于紫府空间内,旗面越发鲜红。
他们在紫府空间里每做一件事,都会壮大天道规则,而它一旦足够强,便会吞噬她的意识,因此才会产生识海震荡。
往后这种情形必然会越来越频繁。
师玄璎并未发现其他异常,便直接放任不管,闪身出了书房。
临走之前还把正在熟睡的冬娘和阿蒲拎上,直接带去了临溪县。
江垂星他们在这里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全县上下只有一个闲人。
县衙后园之中,一袭黑衣道袍之人盘膝坐在廊下,身侧散乱摆着一局残棋和几卷经书,一只圆滚滚的橘猫在他腿上翻滚,伸着圆乎乎的爪子去够他手掌间金灿灿的佛珠和臂弯的拂尘。
刺眼的阳光从枝叶间疏漏而下,落在俊秀的眉目间,令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师玄璎把两人昏睡的妇人放在客房里,来到院中时,便看见这般岁月静好的一幕。
“唷,道长挺闲呢。”
白雪行察觉她气息之时已是来不及伪装了,只好面不改色道:“刚刚休息一会。”
师玄璎上前,往旁边的棋盘上瞟了一眼:“一会功夫能下出这么个残局,委实有点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