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从雁南
肖红帆深知权争的残酷，明白路平章故意把她留在都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免她触碰兵权。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人性之恶。
路平章真正接手肖家军便会意识到，只要肖氏还在，他就永远不可能掌控肖家军。
这是圣上容不下肖家军的原因，也会成为路平章容不下肖家的原因。
他想完全取代肖家，就不会容许肖红帆生下流淌着肖家血脉的孩子，他若是不想日后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断绝她的生育能力。
肖红帆想起刚到边关的时候生过一场病，足足喝了半个月的汤药，抓着衣裙的手不由收紧。
庄期期钻出帘幔，打开门：“什么帖子？”
庄期期吸收了十几个玉器中灵气，总算打开了两只储物袋，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摆了满床都是。她正在收拾出有用的东西，闻言便随口接道：“所以这几个国家之中，这么多军队和将领，哪一个才是关键？”
“看看……”庄期期撩开床幔，看见是师玄璎盘膝闭眸，头顶隐隐有灵气溢出，立刻闭上嘴。
晏摧不太确定自己懂不懂兵法。
“此事不急于一时，你若答应，我才好谋划其他。”肖红帆看着比平常消瘦沉默许多的从雁南，心中不免难受，“很早之前，我便觉得人心是一种很奇怪东西，能承受一次又一次巨大打击，却也能轻易被自身情绪冲垮。我不想你一直待在这个院子里。”
师玄璎点头：“好。”
“尘芥溢出之后推进的方式很像行军作战，所以我有点怀疑这个尘芥的形成与军队有关。”师玄璎道。
师玄璎不蹙眉：“一个宠妃多少能听到点消息吧？！”
庄期期装出困倦的声音：“我困了，明早再洗吧。”
肖家军战功彪炳，于瞿国之功，都可以称之为恩了，这是他们的催命符，同时也是他们的保命符，绝不可能轻易丢弃。
说得高尚一点，肖家是这支军队的脊梁、灵魂和信仰，说现实一点，它其实是命运和利益的共同体。
他早些年察觉有生出心魔的迹象，便放弃闭关，到处云游。
只可惜陈文江在小陈国是只小冻猫子，宫里头的人都认不全，哪可能知道宫墙外边是什么情况。
“莫说我令我绝育，哪怕我死了，肖家军旧部都不会放弃贴着肖家，除非改天换地，他们寻到了新的出路。”肖红帆敛目轻笑，“而我不会放弃肖家军，所以平章是替我而死，也只是替我而死。”
不过须臾，她又恢复如常：“肖家，不是某一个人，亦不是某一种血脉。我确实不曾想到，他竟会如此天真。”
叩叩叩！
“姜姬。”侍女在门外道，“王妃院里送来帖子。”
一个强悍的战士，未必会是一个好的将领。剑宗有剑阵，战斗之时也难免会排兵布阵，宴摧飞快地把能用的上的知识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庄期期拈住精致的花贴，打开看了一眼便道：“知道了。备水，我要沐浴。”
“是。”侍女应声，又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这王爷出手大方，长得也不差，勉强能入口，我打算留在这里打探点消息。”庄期期问道。
她有成为军师参谋的潜质，只可惜，不是人人都有这份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