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愿力赋予潮汐更强大的力量,使得祂越发具有神性。
她看见十几名有春氏齐齐跃入大湖,向潮汐游动,身上的神光汇集在一起,落到潮汐身上。
羲女们齐齐看向有春族长。
仅仅一击,便将岸边扫平一半。
师玄璎能感觉到潮汐的意识在慢慢沉睡。
原本风景秀丽的大湖边,突然变成草木莽莽、遮天蔽日的丛林,湖中血气冲天,一切都变得原始而血腥。
有春族长双目变成重瞳,看见了天空一片血红,天际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星斗倒悬,天地崩塌,赤阳焦土之中生灵哀嚎。
一百年前,父母为了保护他身受重伤,这一回又为了保护他的弟弟,死在了天狼部落手里。
如果说潮汐的攻击像是某种植物捕猎,是出于一种本能,那么师玄璎的攻击便是如猛虎狼群狩猎,凶残暴力却又有章法。
宁静、祥和,像是天地初始的鸿蒙清气,拂去祂身上的伤痛,抚平戾气与杀意。
无数私欲在世间膨胀,祂们一直在承受挤压与掠夺,祂们一直能感觉到孤立无助。
尽管祂们的天赋与攻击无关,但十几名羲女齐齐发力,瞬间疯狂生长的草木藤蔓以足以伤人。
巨鹰族战士身经百战,反应不可谓不快,身后巨翼唰得一声伸展,向后飞去。
羽颡大巫的突然袭击,终于惹怒了羲女们。
湖面上雾气散开,露出祂的全貌,无数触手冲出湖面,前端肉球绽开,密密麻麻红杆蠕动,如同巨口中的獠牙,呼啸着,携带一股浓重的腐肉气息和水腥气向岸边袭来。
自从神血日渐稀薄,羽颡族便一直被压迫,人桑不过是这几百上千年里一个小小缩影。
血色之中,矗立在大湖中的巨大身影由圣洁变得妖异,祂倏然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的瞳子有如深渊,吞噬所有光亮。
然而,从前强大的巨鹰族战士,这一刻像极了渺小的昆虫,在触手前端张开的口器之下被喷溅粘液的粘住。
羲女们天生少思虑,却不代表祂们愚蠢。
与此同时,散落在各个部族的羲女们纷纷直立,望向天边,周身散发出淡淡神光。
师玄璎仍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却冷眼旁观这场杀戮,在她看来,不管是巨鹰、羽颡还是天狼,没有一个无辜,这是他们应得的。
他跪伏在地上,宽大的巫袍之下,用匕首割破自己的脖颈,献祭自己的血脉,用尽自己所有的巫力向潮汐祈求:“杀光他们!”
“杀了他们!”人桑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创造的神明,像一名最忠诚的信徒。
刚开始,羽颡族的大巫们心中还在窃喜,倘若人桑献祭成功,说明这尊“神”能够接收到他们的愿力,那么这一次能够一举除掉巨鹰部落,还可以尊奉一个新的强大神明!岂不一举两得!
然而,很快他们便开心不起来了——因为潮汐在无差别的攻击所有人!
“好。”有春族长的眼睛恢复如常,目光慈爱。
天,马上就要裂开了……
潮汐的意识虽然沉寂,但祂的想法仍然影响着整个尘芥。
让祂发泄完心中怨气,尘核上的执念便会成功清洗掉吗?
师玄璎感觉到,马上就要抵达某个终点,死亡倒计时,就要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