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宁撼皱了皱眉，杵着阔剑蹲下身，凝视着傅知问道，“你认识我？”
傅知点了点头，伸手从胸腹间的烂肉里挖出一只白蛆塞入口中，嚼得汁水横流：“靖妖司，降妖使。”
宁撼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浑不顾从对方身上口中散出的恶臭，沉声道：“你之前通过阳山府衙向靖妖司传出消息——我靖妖司的人，被什么人掳走或是截杀了？”
屋顶上，赵昂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只要从傅知口中得知是什么人掳走或截杀降妖使，他便会立马出动，直捣黄龙，抢在其他降妖使之前，破了此案。
就在这时，神庙里的傅知怔了怔，目光逐渐变得浑浊，浑身哆嗦起来，口中喃喃：“靖妖司…降妖使…死了死了…嘎一下死了！”
宁撼呼吸一滞，伸手抓住他喝问道：“死了，怎么死的，谁杀的？”
“死了，死了，都死了，陷阱，妖怪来了…”傅知惨叫一声，奋力挣脱后，抱头缩入香案底下，瑟瑟发抖，“——妖怪来了，妖怪要吃人！”
“呼…”宁撼呼出一口浊气，又耐着性子唤了几声，可对方就是缩在香案下，口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妖怪妖怪”。
最终，宁撼犹豫了片刻，恨恨地瞪了张俊一眼，就转身离去。
山神庙房顶上，赵昂缓缓地吐出胸中浊气，没有发出丁点声响，心里寻思道：“这傅知时而疯癫时而清醒，也不知是真是假，待会我再找他问问。”
片刻之后，待那张俊也离开山神庙，下了山拐入官道，赵昂这才从屋顶落下。
他先是绕着山神庙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后，这才推门进入庙里，目光随意在斑驳的墙壁上掠过，最后与一双从香案下望来的浑浊眸子对了个正着。
他眉头挑了挑，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份喷香的卤猪肘，上前递了过去：“尝尝？”
不多时，山神庙里就升起了一团篝火，赵昂盘坐在火堆前，没有催促，也没问话，看着狼吞虎咽的傅知，嘴角泛起温和的笑意。
不一会儿，吃完两只卤猪肘，三只烧鸡的傅知吮着油腻腻的手指，忽然尖叫出声：“死了，都死了，妖怪！妖怪！”
叫着叫着，他突然缩着脖子凑到赵昂跟前，瞪大眼睛，神经兮兮地压低嗓音道：“和尚！和尚！妖怪！”
“噢，和尚，妖怪？”赵昂歪过头，看着傅知邋遢的面容，心头一动，试探道，“和尚是妖怪？”
傅知眨了眨眼，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口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古怪声响：“哧哧~哧哧~~”
风吹过，火光摇曳，把两人的面容照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