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丁秀眉闻言吓了一跳，连翅膀都忘记扇，从半空中跌落，被赵昂笑着用手托住。
她努了努嘴飞到赵昂肩上，努力思考了片刻，歪着脑袋不确定道：“应该死了吧，要是他的血脉神异没有耗尽，现在应该恢复过来了。”
“这老货来历不凡，谁知道他暗地里是不是还藏了一手，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将他彻底烹食干净为好。”赵昂笑了笑，眸光浮动，声音稍稍放大了些许，“我就不信他浑身血肉都被吃掉，骨头被烧成灰扬了，还能再恢复过来。”
“可是，如果真的要防止舒真人通过血脉神异恢复，直接将其尸首烧作灰灰就好，何必再多此一举将其烹煮后再与众人分食？”丁秀眉闻言心里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却见到赵昂嘴角噙着的一抹莫名笑意，心头一动，却是没再说话。
很快，鲁东宁等人就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尊上万斤重的青铜大鼎，按赵昂的要求洗净后灌入清水，接着又在废墟四周亮起儿臂粗的牛油大烛，最后把先前那些受伤的民众聚拢在四周，旁观赵昂动手烹煮。
赵昂从百宝囊中提出火云刀和火麟刀，照着舒真人的尸体一通砍斩，分作若干块，接着抛入煮沸的大鼎中，接着放入盐巴和香料，不一会儿，便有鲜美的肉香从鼎中飘出。
赵昂站在青铜大鼎边，目光如剑，逼视着那些被强行聚拢过来的民众，笑道：“来，大块吃肉，大块喝汤，四品妖物的血肉，往常哪里吃得到？都多吃一点。”
这些民众先前都曾向赵昂出手丢过石头断瓦，是舒真人最忠实的拥趸和信徒，被赵昂武力镇压后，早已没了动手的念头，只是被逼食用舒真人的血肉却让他们的心防近乎崩溃。
“大人，我们错了，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
“你怎么惩罚我们都可以，别逼我们吃舒真人的…”
“你要不解气，杀了我吧！”
一时间，这些先前被石瓦反弹打得手断脚残都没哭泣的民众纷纷跪倒在地，向赵昂磕头求饶，有几名狂热之徒甚至捡起坚硬的碎石往自己脑门上砸，希望用自残来传达自己的决心，以打动赵昂，继而网开一面。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面对他们的叩拜痛哭和自残，赵昂表现得异常冷血，不仅没有网开一面，反而“唰唰”两刀将那几名用石块把自己砸得头破血流的民众直接枭首，喷射的血泉恍如鲜花在夜色下盛开，落在四周那些民众脸上身上，现场的哭闹声顿时为之一静。
赵昂低头凝视着地上一双双或是惊恐，或是仇恨，或是茫然的眼睛，幽幽道：“要么吃肉喝汤，要么死，你们自己选。”
这些河间府的民众百姓经过十几年的荼毒，不仅体内被种下了“鼠虫”，心里同样被种下了无形的“鼠虫”，去体内有形有质的“鼠虫”容易，只需一碗混杂他血液的粥水即可，可要去心中无形无质的“鼠虫”却是极难。
但极难并不代表无法实现，只不过重病要下猛药，矫枉须得过正，在赵昂看来，要去这些民众的心中“鼠虫”，只要一碗肉汤即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要好。
人会崇拜，会钦慕，会信仰，是因为自身之于对方过于渺小，但当你发现你崇拜，钦慕的对象不过如此时，所谓的崇拜和钦慕自然淡去。
当你敬畏的神祇被如猪狗一般开膛破肚，丢入鼎中烹食，信仰又从何来？
更何况，绝大多数有情众生在生死之间，还是从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