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潘县令是隆顺三十八年的进士,少年得志,意气风发,锐意进取…可他毕竟不是本地人,做几年官就得走。”
“所以,城中一手遮天的,还得是扎根本县百()
余年的王家,李家,龚家这些豪强,衙中吏胥,尽出彼等门下,就连咱们六扇门…”
张成业正说得兴起,忽而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意兴阑珊。
“算了,不说也罢。”
“那便不说。”赵昂和他又干了一杯,神态自若。
张成业叹了口气,沉默片刻,缓缓道:“总之,赵老弟你以后行事,切记要三思再行,不要卷入他们的纷争中。”
“我这人,最讨厌麻烦事。”赵昂打了个酒嗝,忽然轻声开口问了句,“王捕快,是豪强王家的人?”
“正是。”张成业点了点头,眼神复杂。
赵昂默然,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
片刻后,两人散场,各自归家。
…
回到家中。
赵瑾儿见着赵昂身上的红黑捕服,登时发飙。
小丫头也不吵闹,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赵昂,泪珠儿像是决了堤的河水,哗哗往外淌。
怎么安慰,怎么保证都劝不住。
到最后,赵昂把打包回来的一只十三香卤鸡腿往她小嘴一塞,这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鸽鸽,你槐淡…”
小丫头恶狠狠地撕咬着鸡腿,气鼓鼓地瞪着赵昂,口中含糊控诉。
“我这吃席都惦记着给你打包呢!哪里对你不好了?”
赵昂叫屈,伸手揉乱丫头的辫子,问起她今天在家的情况。
“我今天呆在家里,哪都没去。胖妞来找我玩,我都只隔着门和她说了会话,她说三狗叔家的春草姐不见了…”
赵瑾儿狼吞虎咽,把鸡腿啃干净后,就一股脑地把白天里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赵昂皱了皱眉:“三狗叔家的春草不见了?”
“据说是去城外洗衣服时,走丢的…”赵瑾儿咬着手指,回忆道,“春草姐长得可漂亮了,当初上门提亲的媒婆差点打起架来…”
赵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昨日被他灭杀的那名黑狼帮小头目说过的话。
似乎,黑狼帮的堂主交代手下要留意长得漂亮的女孩儿?
“她上个月才和梧桐巷的孙家少爷定了亲呢,也不知她现在在哪里…”
小丫头絮絮叨叨,把打听到的八卦说完后,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她恐怕是回不来了。
即便最后能活着回来,订下的亲事估计也会告吹。
赵昂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猜测。
看着小丫头纯真的样子,他心里没由来地涌起一阵紧迫感。
“自己现在披上了六扇门的皮,城中的帮会应该不会主动招惹。但凡事就怕万一,万一他们铤而走险…即便最后把他们全都杀了,也无补于事。所以,最好还是能搬到内城去,可搬去内城…”
想起先前在醉仙楼里,张成业无意间透露的内城物价,赵昂就一阵头大。
此外,购买放生所需的宝鱼、异种也是笔不菲的开销,且每日都要。
归根到底,所有问题的症结,最后还是落在了银子上。
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