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老太太:“那孙家捏准了咱们淑儿软弱,一缺钱就闹,一闹你们就送钱。我知道你们想花钱给淑儿买平安,可那孙家的天坑是咱们用钱能填满的吗?”
大房大娘子:“这回不是为钱……孙家姑爷说咱们淑儿三年未有所出,想要纳妾。”
大房老太太:“不是已经给他纳过好几个了?加上前前后后塞进去的通房,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了吧?孩子一个都没怀上,到底是淑儿的问题还是孙志高的问题?”
大房大娘子脸上一阵红白,快速撇一眼坐在一旁的盛老太太和明兰,急道:“母亲慎言,婶婶和侄女还在呢……”
大房老太太:“你婶婶见过的世面比你们一屋子人加起来都多,还用避开她?至于明丫头,”她慈爱地看向明兰,“这么好的孩子,该让她瞧瞧那些下作人的嘴脸,好叫她以后及时远离。”
盛老太太这才开口:“说得是,要避开豺狼,总要先知道财狼长什么样子。”
明兰乖巧地点了一下头,没吭声。
大房大娘子感觉颜面扫地,又躲不开,只好小声道:“那咱们也不好到处去说自己家姑爷的不是呀……”
大房老太太:“那他们家就可以到处污蔑我们女儿的清名?你是没听到这县城里街头巷尾的都在说我们淑儿不孕吗?”
大房大娘子气得一拍大腿:“无耻!”
品兰听到这里也生起气来:“明明是那孙志高自己贪爱女色,居然敢把脏水泼到我姐姐身上!他家当时穷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靠他的寡母浆洗度日,要不是我家一力扶持,他们家连读书的束修都出不起,哪里能有今天?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还反过来糟践我姐姐!”
大房大娘子又有点气短,道:“可他毕竟是秀才,我们家只是行商的……”士农工商,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地位是极高的,一旦考中功名,就算只是个秀才,见到县官都是可以不下跪的,出门在外更有多重便利。而商人在这个时代里是末流中的末流,不管生意做得多大,都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存在。
品兰往地上啐了一口:“秀才?他十二岁中的秀才,如今都二十五了还是个秀才,除了念几句酸诗他还会什么?举人举人考不上,营生也一样不会,若没有我姐姐的嫁妆他家早饿死八百回,他有什么底气瞧不起姐姐?”
大房老太太:“所以说,有些人是不能以礼相待的,你越是对他彬彬有礼,他就越会蹬鼻子上脸。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给淑儿定这门亲。”
大房大娘子终于落泪:“可当初看他实在是好的呀!十二岁就中秀才,()
当时宥阳县城里哪个夸他一句神?算命的不也说他是宰辅大相公的命数?那时看他家孤儿寡母穷困潦倒,想着把淑儿嫁给他,待日后发达,他能念着咱们的恩情,可谁知……”
大房老太太:“谁知道,他们母子一朝富贵便忘乎所以,拿捏住你女儿的软弱,把她不当人地折磨。恐怕你们都不知道,前几日,淑儿被那个孙志高打了!!”
大房大娘子惊得跌坐到椅子上:“这……这怎么可能?淑儿……淑儿没回来说啊,母亲怎么知道的?”
大房老太太哼的一声:“明兰的丫鬟上街采买,偶然听到孙家隔壁的婆子说的,说那孙志高把淑儿打得可惨,哭声隔着墙都能听到。”
品兰拉过小桃急声问:“是真的吗?你真的听到他们家婆子这么说了?”
小桃朝明兰投去询问目光,明兰微微点头,小桃这才答话:“是的,但我起先也不知道是咱们家的姑娘,是街上的婆子说那家媳妇姓盛,我回来一问才知道是咱们家堂姐。”
品兰啪的一声把茶盏拍翻在地,大吼:“我要去杀了那个孙志高!”
大房大娘子泣不成声地上前拦她:“你干什么呀你干什么呀!你杀了他,那你姐姐以后怎么办呀?!”
品兰:“我姐姐是嫁到他们家,又不是卖到他们家,凭什么要受那个腌臜泼才的屈打?姐姐在家都没被爹娘打过!”
大房老太太:“够了,光我们在这吵吵,还不知道淑儿她自己是怎么想的。儿媳妇,你派人去孙家告诉淑儿,就说我病了,要她回家来看看。我们有什么话都等淑儿回来了当面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