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伏在椅子上呜呜地哭。林小娘上前抱她,墨兰推开林小娘哭骂道:“都怪阿娘!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下子彻底得罪梁公子,什么公府、伯爵府,我都嫁不了啦!”
“是是是,怪我怪我,我是真没想到,那个梁公子居然如此狠心!只是……怎么跟你所说的马球场那日完全不一样?”
“我怎么知道?马球会那天他对我真的很好!”
“真真是奇怪,瞧他刚进咱们院子时的神色,我觉得是有戏的呀,怎么没说两句话就变脸了?是你说的哪句话惹他不痛快?”
“我哪知道?我和他总共就见过两回,我怎么知道说什么话会惹他不快?”
“两回?还有一回是什么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过?”
“不就是从屏风后跌出来的那一次吗!那天他也在,是吴大娘子带他来家里的。”
“莫非他还在为那次你的失礼而不快?”
“那在马球场上他又为何待我那么好?”
“是阿……这也说不通阿……”
“阿娘,怎么办?梁六郎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墨兰急得把手里的扇子帕子全砸了,没人上前给她捡。
“墨儿别急,”林噙霜轻轻搂住她肩膀,“阿娘都已经想好了,只要梁公子气不过,去到前厅把这件事一嚷嚷,那所有人就都知道他私闯后宅了。他们梁家就他一个嫡出的儿子,虽然袭爵无望,但却是吴大娘子的命根子,她可能让梁六郎前途尽毁?到时候梁家顾着脸面就会来我家提亲,你爹也会顾着脸面答应,这样一来二去,你俩的婚事也许就成了!”林噙霜越说越激动。
“别想了!今后墨兰再也出不去这个院门!”门口传来长枫的声音。
母女俩皆是娇躯一震,长枫脸色阴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身边跟着露种。
“我才离开多少会儿,你们俩就给我搞出这么大动静!就不能消停点吗?”长枫怒气冲冲跨入中庭,抬手扇了墨兰一巴掌,“你得多不知廉耻才敢在今天的场合干这种事情?你真是脸面全不要了啊!”
林噙霜冲上前护住墨兰推开他:“盛长枫,你到底是我儿子还是王若弗的儿子?这种时候你不站在我们母女身边,却去给葳蕤轩的儿子撑场面,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那是我的哥哥,是我日后要依靠的人!阿娘你才应该动动脑子看清这个形势。你在他大喜之日搞出这种丑事,是想拉着全家一起去死吗?”
“你日后要倚靠的人是我、是你的妹妹、是你妹夫,今天这件事情若办成了,你才是真的有依靠!这么多年我教了你这么多,怎么你还能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长枫:“依靠你?怎么靠?靠天天算计后宅这点儿东西吗?靠天天盘算让墨兰去勾引哪个郎君吗?阿娘,我们是书香门第呀,不是活不下去了要卖女儿的破落户,更不是勾栏瓦肆啊!”
“你住口!我辛辛苦苦为你们兄妹俩挣下了这么多东西,你们才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不但不感恩,还满口污言秽语的糟践我和你妹妹!要不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科考不上,我用得着让你妹妹这么抛头露面吗?你说这些话还有良心吗?”
“你让我科考、让妹妹高嫁,无非都是为了你自己,不要说的好像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当初是你自己选择给父亲做妾,作妾就该要有做妾的样子,你天天想着压制大娘子、拿捏全家人,这是一个妾室该有的心思吗?”
林噙霜:“他王若弗无才无色笼络不住你们父亲,我受宠不是应该的吗?你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这么编排自己的生母,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是圣贤书教我的!君臣父子三纲五常,这是立身根本。若家中尊卑不分嫡庶颠倒,那这()
个家迟早是要败亡。阿娘,你好歹也读过一些书,难道这些道理你不懂吗?”
“懂个屁!我要真信这些,还有今天这样的日子、还有你们兄妹吗?别以为喝了几口墨水就敢来教你老娘做人,盛长枫,你还嫩着呢!”
“那起码的廉耻您该知道吧?你怎么敢把梁六郎骗到院子里来跟妹妹见面?万一梁六郎嚷嚷到前厅后院的人都知道了,阿娘,我们全家的女眷都得去死。”
“就只有你这种没出息的人才会整天死不死的,要是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那就干脆把他们的亲事定下不就好了?你妹妹这么出众的一个人,配那个梁六郎绰绰有余,说出去也算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