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望着面前总是嬉皮笑脸的启凤钰,心中那个疑惑更是疯狂的滋长起来,忍不住轻声问出口来:“凤钰,很久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启凤钰重新坐了回去,“什么问题。”
“你为何,不做这个骊国的皇帝?”宝珠紧张地扣着手问道。
启凤钰睫毛微颤,有些惊讶却平静的回答着:“宝珠,你觉得启钧策快乐吗,他失去了自己的爱人,自己的父母,甚至是自己的自由才坐上这个皇帝。”
爱人和父母,理应是这个世界上陪伴你最亲密的人,骤然的离去,宛如在自己的心***生生的剐下一块肉般的痛苦。
“我此生喜欢山水,我不愿将自己束缚在那高台之上。高处不胜寒的孤苦,从不是不渴望权势之人所求之物。”启凤钰说道。
宝珠有些神色黯然,启凤钰经此一别,或许就能过上自己喜欢的恣意潇洒的生活,可是自己呢。
自己犹如金丝雀一般被困在这深宫中,就算是明日启钧策死了她也只能被困在这里,自由,多么昂贵的字眼啊。
“那你,想要什么呢?”宝珠问道。
启凤钰笑而不语,只是眼中翻滚着不明的情绪望着宝珠。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打破此刻的宁静,只是享受着这般静谧的时光。
宝珠望着窗外天光微亮,和启凤钰的见面竟然持续了一夜未曾结束,可失落又爬满宝珠的全身,天一亮这时间就不只属于宝珠一人了。
“天要亮了,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启凤钰起身来到宝珠的身旁,从怀中掏出一根并蒂莲花簪来,轻轻地簪在宝珠的脑后。
“那天我在街上一眼就瞧见了这根簪子,我想你会喜欢的。”启凤钰的声音是如此的近在咫尺,烫得宝珠眼眶微红。
“宝珠,你要等我,一定要。”
启凤钰的话似乎还在耳边,人却如蝴蝶般悄然离开。宝珠失神地望着半敞的窗子,不自觉地摸上脑后的发簪,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着:“好。”
自启凤钰告别,已有将近四日。宝珠总有些魂不守舍的,今日失手打翻了一个茶杯后,终于惹得姜蘅连番的追问。
宝珠只能将启凤钰那夜的话隐晦的说出,果不其然把姜蘅又震撼了一遍。
“我没有听错吧,意思是启凤钰要为了你造反?”姜蘅压着声音说道。
宝珠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姜蘅()
,只因她心中隐约中其实并不相信启凤钰会为了自己做到这话地步,换句话说,这个泥潭宝珠从未想过让他人涉足。
“他可真是,”姜蘅倒吸一口凉气,“还真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宝珠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望着院内那株梅树想起自己今日来到衡芜宫的正事来。
“阿蘅,如今你虽还未曾封后但后宫一应事宜都是由你来主持,所以我今日想请求你一件事。”宝珠说道。
姜蘅白了宝珠一眼,嫌弃地说道:“你跟我不用那么客气,说吧,你要去做什么?”
宝珠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叩击着桌面,“我想出宫,以为国祈福的名义去见容妃。她派人送信给我,希望我去见她一面。虽不知是何事,但还是去了比较好。”
姜蘅挑挑眉,“这有何难,你尽管去就是了。”
初七,天际泛起鱼肚白。
姜蘅果真如她所说的一般,将宝珠要出宫的行头全部都布置妥当了。还在启钧策的面前添油加醋的夸赞了一番宝珠的诚心,启钧策又多赏赐了百金,让宝珠添置香火。
宝珠和姜蘅已然打算好了,为了掩人耳目不能直接长驱直入的前往容妃所在的拂音寺,而是在城外将车马调换,宝珠悄悄的前去和容妃见面。
明面上宝珠去的是大相国寺,实则早已偷梁换柱去了拂音寺。而宫妃朝佛会将寺庙清场,宝珠也并不担心那个替身会暴露身份,毕竟还有长帏帽作为掩护。
城外两辆马车悄然地进行了替换,宝珠悄然掀开轿帘看着远去的华丽轿子,和月奴一起前往了拂音寺。
拂音寺修建在了半山中,虽地处偏僻但风光极好。山上还有一汪清澈的泉眼,就算是到了寒冬也不会冻结起来。
宝珠一边气喘吁吁地爬山,一边又觉得眼前的风景赏心悦目。难怪容妃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偏安一隅难得的清静之地。
宝珠坐在泉水边的大石上,静静地听着水流声只觉得心境平缓。却也有些嘟囔起来,“怎么这容妃娘娘还不到。”
“我这不是因为你要来,去山上摘果子了吗。”宝珠听到声音猛然的回头,身后是笑吟吟的容妃。“你是贵客,可不敢怠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