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的梦中有一条横跨不去的大江,那条江似乎自从离开故国后,就流淌在她的脑中。
江边是她穿着故国的衣服远远的眺望,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的踮起脚尖,还是看不清江的对岸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思念的父母吧,或许又是再也回不去的自己。但,宝珠还是长长久久的望着,似乎这样就能离心中的家乡近一些,在近一些。
宝珠自一片混沌中醒来,看到的第一眼居然是启钧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醒了,宝珠。”启钧策的语气带着轻轻的颤音,似乎害怕眼前人的苏醒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宝珠有些懵然,但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可肩膀传来牵扯的痛楚,让宝珠吃痛一声。
“别动别动,好好躺着。”启钧策的语气温柔得宝珠都感觉有些异样,怎么?自己是到了人们说的天界了吗。
宝珠看着近在咫尺启钧策的脸,有些吃瘪的想着,怎么到了天界还是要做宫妃,还是要在这样的人手下装痴吗。
这时月奴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笑眯眯的看着一脸呆呆的宝珠。“贵嫔醒啦。”
马东站在一边,也是笑得脸都皱了。
宝珠不知怎么的有些心烦意乱,怎么自己都受伤了大家都笑嘻嘻的。
有些不耐的说道:“这是怎么了,你们都笑什么?”
这是马东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作揖说道:“恭喜陛下,恭喜贵嫔,宫里又要添丁添喜啦!”
月奴也止不住的笑着,启钧策有些少见的害羞,竟一时间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宝珠的脑子有些转不动,喃喃着重复了一遍马东的话。月奴见状,连忙走上前来。
“贵嫔,您有喜了,已有两月。”月奴的声音难掩激动,终于把宝珠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啊···”宝珠小声的惊呼,下意识的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我···我有孕了?”
“是啊,”月奴激动的点着头,“您前段时间还说癸水不准,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您是水土不服。原来是有孕了,是奴婢的疏忽。”
宝珠有些难以置信,可也笑出声来。那种奇异的电流感暖暖的流遍全身,最后汇集在腹中。
“宝珠,”启钧策握住宝珠尚且冰凉的手,“你救驾有功,且身有龙嗣,你是最大的功臣!”
宝珠对上启钧策的眼睛,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心。
“妾终是不负陛下的嘱托。”宝珠柔声的说道。
启钧策拥宝珠入怀,宝珠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依旧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惊喜中。
因这次的受伤,宝珠被诊断出有孕。晚上姜蘅笑着说,这就是因祸得福。
姜蘅看着宝珠还未明显的肚子,却也有些艳羡流露。宝珠察觉到她的异样,担忧的握住她的手。
“孩子是缘分,到了自然会有的。”宝珠说道,想起刚入宫时海棠说,淑贵妃虽荣宠无限,但十多年来没有身孕,或许她也是遗憾的吧。
“不···”姜蘅轻轻的摇着头,反过来覆盖住宝珠的手。“我不是艳羡这个,我是真心的为你高兴啊。”
宝珠看着她大拇指上的玉戒指,对于她的地位来说或许有些低廉。成色并不算好,但胜在有一抹阳绿的淳厚。
宝珠有些好奇的盯着,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扳指,而是太大了不得不戴在大拇指上。
姜蘅注意到宝珠炙热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用宽大的袖子盖住了手指。
“眼下盐税之事将尽,你也有孕在身。刺杀之事是在令人胆战心惊,陛下不日就要启程回幽州了。”姜蘅说道。
宝珠有些失落的点()
点头,原本来的时候过于匆忙,回去的路上可以好好的游山玩水的一番的,看来也是不能了。
“宫中鲜有婴孩啼哭,陛下自然是欢喜你有孕的。”姜蘅欲言又止的说道,“但是···”
宝珠有些疑惑,“但是什么?”
“有些话,我觉得或许不告诉你也是一种保护。但你我既然已是朋友,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说了。”姜蘅一脸严肃的说着。
宝珠不由自主的坐直,看着姜蘅认真的神情说道:“阿蘅姐姐,你说吧。”
姜蘅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靠近宝珠的耳朵。
“小心,顾琳清!”
回程的路上宝珠终于感受什么叫做有孕女子的艰难,连日的颠簸让宝珠呕吐不止,整日晕晕沉沉。
可脑海中依旧清醒的翻滚着那一夜姜蘅的话。
“我知你是无可奈何才依附的皇后,但她绝不像所有人看起来的如此亲厚。”姜蘅脸色严峻,宝珠也愣在了当场。
宝珠自知皇后城府颇深,但也不会往杀人的那一方面去想。可接下来姜蘅的话,让宝珠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可知为何宫中少有妃嫔诞下子嗣吗,且就算有,都是品阶不高的那些妃子。”姜蘅问道,宝珠茫然的摇摇头。
“那是因为皇后,顾琳清绝不允许有人撼动她的位置。”姜蘅愤愤不平的说道。
“而这许多年来,孩子的胎死腹中和夭折,我甚至怀疑许多妃嫔的死,都与她有关。”姜蘅说道。
宝珠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傻宝珠,我骗你做什么?”姜蘅焦急的说着,“而今你有孕了,只怕她也会有所行动,你要小心提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