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老汉一愣神。
当即伸手探入身旁的干草堆里,隐约握住一根浑铁长杆。
推车的壮汉和车旁的村妇。
也骤然一惊。
两人浑身气势一震,十分默契地,一前一后,向着林言围拢。
“你是谁?”
车上的老汉低沉喝道。
“武陵一别。”
“别来无恙?”
三人皆是一怔,韩飞度蓦然一惊:
“阿飞小哥?”
林言四下一瞧,路过的商旅行人纷纷打眼扫视着停在官道之间的几人。
已经开始引起注意了。
“路边茶摊细聊。”
林言转身先行。
韩飞度三人没有犹豫。
推着板车就往路边去了。
林言坐在小木扎上,叫了一壶粗茶,四个茶碗依次倒满。
韩飞度和壮汉、村妇依次坐下,壮汉就韩飞度的徒弟李江河,村妇则是韩凌霜。
三人行头打扮虽然都做了细致的伪装。
但依稀能见到原本的面目轮廓。
不似林言的易容。
完全是彻底地改头换面。
李江河仔仔细细地瞅着林言那张陌生的脸,踌躇道:“你真的是恩公?”
林言淡淡一笑:
“如假包换。”
韩飞度恍然道:
“既然阿飞小哥前来。”
“那孙知恩想必是你杀的了?”
“没错。”
李江河攥着拳头一挥,喜不自胜:
“我就知道是恩公做的!”
韩凌霜沉默半晌,亦是缓缓吐出两个字:
“谢谢。”
林言端起茶碗,哧溜喝了一口:
“你们为方至儒而来?”
韩飞度点点头:
“此间祸事,说到底仍是由我引出来的。”
“我不能让方兄因此受难。”
林言瞥了一眼远处的城门,两列披坚执锐的甲士仔仔细细地检查往来行人。
“南楚郡城现在就是一座樊笼。”
“韩前辈你拖家带口,若是陷进去。”
“可就出不来了。”
韩飞度无奈地看了一眼满脸倔强的韩凌霜,以及一脸憨直的李江河。
“我本是偷偷出谷。”
“结果此二人偏要跟来,我是拦之不住啊。”
韩凌霜则是嗔怪道:
“爹!”
“你即便不带我,我后面也会追来的!”
李江河只是憨厚直笑:
“师妹说的对。”
林言看着别扭的三人,哑然一笑:
“你们也莫纠结。”
“镇南侯府底蕴深厚,想必不乏先天之上的高手,以你们的实力……”
“若是进城的话,铁定是出不来了。”
“依我看,你们干脆就留在城外接应吧,我独自进去把方老哥给捞出来。”
韩飞度当即一拍大腿,反对道:
“怎可让你单独冒险!”
林言微微一笑:
“这不是冒险,而是实力。”
一瞬之间,韩飞度三人便觉一股深沉如渊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韩飞度瞳孔骤然收缩。
他们身上仿佛瞬间压上了一座巍峨山峦,万钧重压让他们的骨骼咯吱作响。
更是一丝一毫都动弹不()
得。
更兼有一种如深海暗流般的压力。
从四面八方涌来。
紧紧压迫着三人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深刻的窒息感。
无论韩飞度三人如何努力尝试呼吸,都无法汲取一丝一毫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