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恩不假思索的道:“官家,这个年轻人长相平平,衣服又脏又破,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跛了一只脚。杂家敢断言,他肯定不是新科进士,不然我不会没有印象的。”
“不是新科进士?”赵光义轻声重复了一遍,嘴角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朕昨日让他自己挑选出使瞿越的使臣,就是想看看他和这些进士熟远熟近。如今他既没有找吕蒙正,也没找李沆、王旦,而是找了个外人来,显然这些人和他不过泛泛之交,凭他的面子根本指使不动。昨日朕的顾忌,或许有点小题大做了。”
王继恩向来最懂赵光义的心思,闻言便道:“官家,昨天吕状元等人在东华门外见到万剑锋的反应,杂家都看在眼中了。如果说他们不是故旧,杂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但若只凭着这么几个年轻人就想闹出什么风浪,未免太高看他们了。若说到提防,官家还是多提防提防八王、魏王与郑王比较好。”
赵光义似乎深以为然,道:“继恩,你说的对。朕或许真的不必太警惕这些人,而应把心思多花在那些皇亲国戚和前朝遗老身上,至少眼下他们才是对朕最有威胁的人。”
王继恩望望宫门方向,征询道:“官家,瞿越的战事要紧,杂家这就让万少侠他们进来?”
赵光义点点头,“好,你传他们进来吧。”
王继恩依言慢慢退出御书房,去宫门传旨了。赵光义则再次捧起书,目光又一次停留在那首引他深思的旧诗古韵上,万千感慨复又袭上心头。
不多时,远处便传来三人的脚步声,两轻两重渐响渐近,转瞬进了御书房。赵光义把书放在龙书案上,抬眸向三人望去,他只当面前三人不过是寻常的江湖中人,起初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可当他看清面前站的老道士,居然是万人敬仰的陈抟老祖,着实又惊又喜。
“希夷先师!”赵光义说着站起身子,几步来到陈抟面前,拉住他的手兴奋道:“先师,您何时来东京的?您来怎么不知会寡人一声,寡人也好款待您一番呀!”
陈抟微微一笑,“官家,你我已几十年未曾谋面,老道现今仍是那个闲云野鹤的老道,官家却早已从将门虎子成了真龙天子,我又怎敢劳您圣驾,让您这样堂堂的一国之君招待我这个老道呢?”
赵光义摇头道:“先师,我们上次见面您已年近古稀,如今更是远超期颐,谁料身体竟还这般康健!不知您有何延年养生之法,可否传授寡人一些?”
陈抟笑盈盈的道:“臣今得道几经年,每日常吞二气丹。仙酿饮时添漆发,蟠桃使后注童颜。夜深只宿云台观,晓起齐登法箓坛。陛下问臣修养法,华山深处可清闲。”
赵光义叹息道:“先师,您在云台观过的真是神仙的日子呀!可惜,朕每日都要为红尘之事劳心费神,若是哪天能像先师这般悠闲自在该有多好。”
陈抟摆摆手,“官家,正是有您的勤政爱民,老道才能安享清闲啊!要是您哪日不理俗务了,老道可就得重新背剑下山,为世间苍生扫尽不平之事了。只是老道年纪大了,只怕有心无力了,故此还望官家以百姓为重,以天下为重啊!”
赵光义微微颔首,对王继恩道:“继恩,搬三把椅子来,朕要与陈先师、万少侠还有这位年轻人好好畅谈一番。”
“是!”王继恩依言退出御书房,转眼带着三个小宦官再次返回。这三个小宦官每人手里捧着一把高大、华美的紫檀木椅,恭恭敬敬的摆放在龙书案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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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笑着望向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位,请坐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