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马去见胡诚大人!”
考工右丞主管制作各类兵器,胡家三代都担任此官位,胡诚本身就是铸剑大师,但凡古剑名剑他无一不识。
“赵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胡诚穿着布兜子正在痴迷的捶打着发红的铁块,完全不顾铁匠炉旁的高温,赵遵来了好一会儿才被他看到。
“没想到胡兄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官衣下藏着一副好身板!”赵遵拍了拍胡诚结实的臂膀,笑着说。
胡诚把布兜子脱了披上衣服:“嗨,我这个官其实就是个作坊主、铁匠头,只不过是给朝廷效力罢了!”
“我知胡兄是鉴定兵器的大师,今天特意带了几把剑让胡兄瞧瞧。”
“剑?我瞧瞧。”一听看剑胡诚来了精神。
赵遵让仆人搬上来那七口宝剑,胡诚只看外观眼就一亮:“赵侯从哪儿弄来的宝贝,这可都是御用的宝物啊!”
“还是胡兄识货一眼就看出这些是帝王之器。”
胡诚道:“御用的宝剑皆出自宫廷造办处,我家祖孙三代为周天子铸剑,这种制式工艺不上手用眼看就能辨认出来。”说着抽出一把剑,试了试剑刃,“不会错,绝对是出自大师之手的天子剑!你从何处弄到这么多宝贝?”
赵遵装模作样道:“之前有个朋友从我这里借了本钱去做买卖,结果赔了个金光,想用这七把剑作为赔偿,我不知真伪才想着让胡兄给长长眼。”
“真的,绝对是真的!价钱先不说,单是能收藏到这七把剑就非等闲之事,普通人得一把都如登天。”
“是啊!”
“赵侯有所不知,天子剑虽然只是一种特殊制式,陛下也未必亲自佩戴过,但作为赏赐只会赠与有军功的将军或为国家做出突出贡献的大臣,得赠之人必视之为珍宝供在家中那是天大的荣耀,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拿出来售卖。”
“这么珍贵!”
“那是自然,大周建国以来二代皇帝共计赠与大臣五十七把宝剑,先帝开国封赏较多,赐剑五十把,陛下只送过七把,都是有迹可循的,若我没记错的话其中一把便赏给了赵侯的父亲。”
“胡兄好记性,不过这七把能否查明出处?”
胡诚道:“能查,每把剑都有暗记,铸造的年份铸造人都有记录。”
赵遵一抱拳:“多谢,我这就去找旧档。”说着赵遵要走,胡诚一把拉住了他:“皇帝要不是天天送人宝剑,立国五十年了旧档装了几()
间屋子你怎么查?”
“这……”
胡诚一笑:“我这儿有底!给天子铸剑若是出了问题那是要掉脑袋的,因此每坊都会将铸剑临摹拓样建档存在……”胡诚指了指背后的小楼,“存在我这儿!”
赵遵大喜:“一事不烦二主,胡兄,有劳啦!”
胡诚令手下将七把剑送进小楼,他按图索骥,赵遵留在工棚里看那些匠人挥汗,不多时小吏送上清凉的水果。
“赵侯稍后,御用宝剑也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稀罕,每年我们都铸造一批送进内宫库存,大部分宝剑从铸造出来就一直锁在深宫和日月同朽,只有登记造册送出去的才是无价之宝,余下的还不如那些普通的刀剑还能上战场杀敌。”
“不急,让胡大人慢慢找。”
赵遵这一等还就没头了,只等了两个时辰天都要黑了,这才不放心的走进小楼,刚一进去赵遵就傻眼了,满地狼藉,各种图卷书册扔得满地都是。
“胡兄……”胡诚正拿着一把剑翻来覆去的看,做出很多奇怪危险的举动,外人看来好像他要自残似的。
赵遵一喊胡诚才从自己的世界里醒过来,无力地将宝剑放在几案上。“胡兄,让你查剑不是拆房子!至于吗?”
胡诚道:“奇哉怪也!七把剑只查出一把出处和下落,剩下六把查遍了各种档案均是无果!”
“哦?”赵遵大感意外,按说七把剑出自一地,若真都真若假俱伪,怎么会出现这种结果。
“这一把!”胡诚抽出一把剑道,“此剑乃是铸剑师王耿与二十五年前所铸,先帝赐予当时的中尉司马熊将军!”
“对!接着说。”
“没啦!另外六把都查不到出处。”
“假的?”
“绝非!这六把剑绝对是长安工坊最厉害的铸剑师用西域精铁锻造,制式标准,我们独有的暗记也有,绝对是真品无疑。”
“会不会是私铸或是漏记了?”
“不能!这在天子剑中也属上品,私铸天子用具乃是灭族之罪,至于漏记一把有可能,你一次带来六把漏记了?”
赵遵也糊涂了,胡诚道:“我查遍了几十年的旧档,竟没查出宝剑的出处,它们流出皇宫更是奇中之奇啦!”
赵遵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既然如此,我便把剑还回去,省得日后麻烦。”
“慢!我想有个人能解答咱们的疑惑。”
“何人?”
“我的叔爷爷,他一生专注铸剑是在世的辈分最高的官坊铸剑大师,他一定知道六把剑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