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城大计一天也不能耽搁!现在不修等到了隆冬,你们谁去给朕修城?”
鲍鸿看了眼满脸热汗的司马鑫,心说这时候自己再不表态是混不过去了,施礼说道:“陛下,您筑城心情之急切,臣深有感触,但库中亏空也属事实,究竟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
刘衡运了运气,说:“这样吧,在朝的官员和宗室先捐献一些财物出来以解燃眉之急,等秋粮入库再还与诸卿。”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寂杀之相,相熟的互相打眼色,可谁都不吱声,更不敢顶刘衡的雷。
刘衡见他们不接话,可怒了:“你们这些家伙拿了国家多少好处?生意做遍天下,阡陌连于方国,住着豪宅养着姬妾。如今朝廷有困难向你们借点钱就不乐意了,忘恩负义……”
刘衡一指司马鑫:“大司农,朕任命你为筹款大臣,限期一个月筹措出常将军所需的钱财粮草不得有误!”
司马鑫腿肚子一软好悬没跪下,心说这个出力不讨好,处处得罪人的差事可不能接。但一抬头瞥见刘衡那张要吃人的面,推脱的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臣能力卑微恐辜负皇恩,请陛下在宗室中选一位能力出众的与臣一起主持筹款大计。”
鲍鸿暗自点头,好一个司马鑫果然女干猾,拉上一个皇亲和自己绑在一起,若不成事,皇帝总不会拿亲人开刀,也就不好意思深责自己了。
刘衡何尝猜不出司马鑫的小心思,但司马鑫说的在情在理,让一个外臣去跟皇族亲眷要钱确实不合适,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就让刘焱也去做筹()
款大臣,专办宗室这块。”
司马鑫心说还是皇帝狠啊,刘焱是大皇子地位崇高,但不受待见,皇帝给他按这么个差事,指不定怀什么心呢,借机除掉大皇子为未来其他儿子清障也说不定!自己和刘焱绑在一起大大的不妙啊。
而徐介心里开始打鼓了,皇帝借钱肯定得给,也别指望还钱,借出去就等于打水漂了,徐介本想破小财免大灾,但见皇帝的那架势把大儿子都搬出来,这事可不易糊弄过去了。不由得望向身边的桑文羊和卢迁,这两人也是一脸苦瓜相,也不愿意掏钱。
朝议终于散了,徐介回到府上直奔暗室,过了小半个时辰桑文羊和卢迁先后乘小车来到徐府,二人不用引路直奔暗室而来。
卢迁见徐介正在悠闲地吃着葡萄看书,叹道:“徐兄,啥时候了,你还这般悠闲自在?”
徐介放下了书和葡萄,拍了拍手道:“慌什么?”
桑文羊道:“慌什么?皇帝已经把手伸进咱的兜里了能不慌吗!”
卢迁道:“这苗头不对啊!皇帝向大臣借钱本朝还未有先例,今天修城借钱,明天挖渠再借钱,咱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徐介道:“皇家觊觎咱们的财货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他也讨不到便宜!”
桑文羊道:“话虽如此,但这次我感觉有些不同了,皇帝让自己的大儿子主持,咱们能搪塞过去吗?”
徐介叹了口气:“你啊,光顾着纳妾了!动动脑子,你的官大,还是段宏的官大?”
桑文羊眼珠一转:“你的意思是……”
“咱就盯着段宏,他是皇后的弟弟,官位爵位都比你我高,他要肯借咱就照他的数借,他要不动,咱们就装傻称病!”
桑文羊道:“高!段宏是陈嵩的死党,素与司马鑫交恶,这钱可难要了。”
徐介自鸣得意,瞥了一眼卢迁,见他愁眉不展,奇道:“老卢,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卢迁叹道:“唉,皇帝说的没错,咱们世受皇恩,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今天皇帝亲自开口问臣下借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凡有办法他也不能开这个口,咱们这么不体谅他,是不是有点……”
桑文羊一听,急了:“老卢,你钱多烧脑了吧,一点压力还没给你就动摇了?”
卢迁道:“我是想花小钱破大灾,跟皇帝唱反调能捞着好吗?”
徐介道:“老卢啊,我原也打算破财免灾,但看皇帝的架势,只要你我挺不住一松口,后果可能是败家毁业啊!想想修一座城要花多少钱,修完了就罢了嘛?不,皇帝想和匈奴开战,用钱何止亿万啊!国库不充裕将成为常态,他一开口就给钱,家大业大也吃不消啊!”
“这……”卢迁显然没想那么深,哀叹一声:“唉,咱们的好日子算到头了!”
桑文羊安慰他道:“老卢别愁啊,真要是抗不过去了,咱就给,但只能随大流,绝对不挑头!”
“也只好这样了。”
徐介突然说道:“咱们也许不能阻止皇帝筑城,但必须阻止他北伐匈奴,不然将陷入无休无止的消耗!”
桑文羊大惊:“老兄,北伐可是皇帝几十年的夙愿,你我怎能拖得住!这个底线可不能碰啊!”
徐介冷冷地说道:“陛下年过五旬已不是少年那般血气方刚,他无法再一次面对对匈战争的失败,一场小的败仗就会使他失去北伐的信心,恐其一生不会再有扫平漠北的大志了!”
桑文羊和卢迁听罢后脖子发冷,没想到徐介为了私欲,竟然有破坏北伐的心思,不由得咽了口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