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腾拦道:“少说两句,还嫌大将军不够烦心吗?”
马昌这才气哼哼的坐下,这会儿日已偏西,淳于岱提议去喝酒,赵遵岁数最小,淳于岱让他挑地方,赵遵本想说去千鹤坊,结果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花御坊”,可见他心中对白芊芊,也就是花魁雨荷还是不能忘怀。
四个人都是官身,花御坊的主事自然不敢怠慢,给安排了一个独院,服侍的人走后,马昌几杯酒下肚便开始大倒苦水:“娘的,以前打仗负伤流血,苦是真苦,可现在,哼,行军打仗还带勾心斗角的,不怕敌人明着来,就怕自己人背后下刀子!”
原来三人中,淳于岱一直留守中军与项英对峙,王腾是后备军的主将,马昌则独领一军穿插在中路军和东路军的游离地带,时机寻找战机。冯异在明知马昌一军存在的情况下,军事行动前从不向马昌通气,有一次害的马昌左翼暴露平白无故损失了几十个兄弟,好好一场捞资本的便宜仗,打成了惨胜。事后马昌找冯异理论,反被冷嘲热讽嘲笑他不懂用兵之道,把马昌的鼻子都气歪了。
马昌叹了口气道:“军队讲究论资排辈,明知冯异排除异己故意使绊子,怎奈他是老资历,手下的黑龙军又是劲旅,打硬仗还指望着他去拼命,连大将军对他都礼让三分,对他的小人做法敢怒不敢言。”
王腾道:“冯异嚣张跋扈欺凌晚辈的将领已经成了周军的恶疮,不治不行啦!我看大将军不是不想对付他,只是没有很好契机,毕竟冯异背后的势力不小啊。”
赵遵听出了几人的弦外之音,皆对冯异不满,突然开口问道:“卢贲这个人,诸位兄长可有认识的?”
三人没想到赵遵突然问起了此人,马昌道:“赵老弟与此人有故?”
赵遵道:“并无故交,最近才听说此人。”
王腾用手一指淳于岱:“问他。”
“淳于大哥和卢贲很熟吗?”
淳于岱苦笑道:“很熟倒是不假,不过不是友情,是仇恨!”
赵遵奇道:“哦?淳于大哥这等性情中人哪里得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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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岱说:“数年前我在御前比武中与他相遇,一场苦斗之后胜了他,从此卢贲就恨上我了,有机会就找我的茬,赵老弟怎么认识他的?”
赵遵平淡的说道:“一个多月前我和丁须闹了点小别扭,约斗的时候我下手重了点斩断了他的一只手!”
“啊!你斩了丁须的一只手!”三人都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赵遵补充道:“是啊,中秋佳节那天丁须可能活够了,人就没了!不用我说,三位哥哥也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卢贲的了。”
淳于岱咽了口唾沫:“赵老弟,出手非凡啊!丁须这么个硬茬都栽在你手里了!不过你可闯大祸了,卢贲和丁须是发小,他们一群开国元勋派的子弟虽然也磕磕碰碰不怎么对付,但对外的时候出奇的一致,你挑了丁须就是向他们宣战啦。”
赵遵冷哼一声:“哼,我就是看不惯这些蛀虫一代又一代的把持国家命脉,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钱有金钱,不但不感恩,反而因私废公封死了新生力量上升的通道,现在多少紧要的官位上坐的是废物,像诸兄这样的干将却遭到排挤受人拿捏。我赵遵没有官瘾,也不怕得罪人,可为争一口气我就要跟他们斗一斗!输了大不了回乡,要是赢了,一片乌云散去了就是晴空万里任我们飞翔了!”
三人闻言都很激动,马昌对淳于岱说:“大哥,赵侯说出了咱们的心里话,干不干,给个话啊!”
淳于岱道:“我是当兵的,全凭一腔热血,早就有和这帮家伙开战的想法了,可碍于实力不济,又怕大将军责怪,如今多了赵侯,我决定不再被动受欺,赵老弟你说咱们该怎么和他们斗。”
赵遵道:“我们实力不足以撼动“三翁”和冯异老儿,但可以从他们身边人下手。”
王腾道:“对,他们的子孙和家奴都不干净,拿他们开刀算得上有的放矢,咱们可以一点点的蚕食他们!”
淳于岱道:“打了孩子大人自然会出来,咱们势力单薄必须寻找外援呐!”
赵遵道:“我已经拉了虎贲中郎将关樾和羽林中郎将常言入伙,加上三位哥哥,我和程煜、班闰就是八个人了!”
“什么?关樾和常言一起入伙?你没搞错吧!”马昌有点不信。
赵遵道:“二人虽然还没明确表态,但已经和我合作过一次了,他们的官位远比你我的高,受到开国功勋派压制的更强,反击欲望也会更大,不为别的,为了自己他们也会加入同盟。”
王腾一拍巴掌:“嘿,太好了。关樾号召力强,常言背后有他爹的势力,有他们加入,咱们至少可以自保。”
淳于岱道:“无缘无故挑起和老臣的争斗后果很难料,必须有足够好的借口,让朝臣挑不出毛病来才行。”
最后王腾试探性的问赵遵:“皇帝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赵遵道:“芒刺在背,有痛自知,拔刺是必然的,但需要下决心。”
马昌一拍几案道:“咱们首要之务就是帮皇帝下决心。”
王腾道:“皇帝久居深宫,虽然也恼怒开国功勋派的跋扈,但不了解民怨和百官的心声,咱们就是要把这些声音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去,让他知道开国功勋派的祸患不在表,而已深入帝国的骨髓,不除不行了!”话音刚落,“嘟嘟嘟”突然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