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逊还想说什么,被金彪阻止了。
“逊儿,你是这一辈中最忠厚的年轻人,金家老少我就托付给你了。”
辛逊红着眼睛说道:“岳父,我一定保金家上下的周全,但代城主这个称呼我绝不敢受,如果您怕有闪失,可以传位给二弟,我辅佐他,直到他成年。这样叔叔们也能放心了。”
“你真是个厚道孩子啊!为父听你的便是。”金彪这才应允,几个长老当即表示全力辅佐金彪的二子,服从辛逊的调遣。
金家的权力交割完成了,金彪问起了赵遵的来意,赵遵说:“城主,匈奴大军马上就要杀来了,金家的退路你想好了,打算什么事开始转移城中的居民啊?”
金彪犹豫了一下:“不是不想转移,是害怕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会引起全城的恐慌。”
赵遵知道金彪的小心思,匈奴人来了,沙城被破,金家也会跟着灭亡,这个不必说了,可沙城里的百姓散了,匈奴人要是不来,金家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也白费了。出于私心,金家不会轻易让消息传播出去,这是要那全城人的性命做来赌运气。
赵遵怒道:“左贤王的大军一到玉石俱焚,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辛逊也道:“岳父,全城百姓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您了,您可不能失信于民呐,如果沙城侥幸得存,百姓们感念您的恩德,还会回来的。匈奴人杀来,把一城数万名百姓掳走变卖为奴隶,即便我们活了下来,又于心何安啊!”
金彪深深地点了点头:“金某一生坎坷,但从不亏欠任何人,就算沙城没了,再花二十年我们再建一个!去,召集城中百姓。”
沙城的护卫挨家挨户的把户主叫到了城门前的广场上,金彪先是向百姓告罪,自责治城无方造成今日内忧外患的局面,而后把匈奴来袭之事公之于众,果然百姓一片哗然,金彪道:“安静,安静!大伙听我说!左贤王的大军不日即将席卷北境,各位父老乡亲,有亲的投亲,有友的奔友,快快逃命去吧!”
城下的人群骚动了起来,半个时()
辰不到已经有难民举家而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街道上,城门口拥堵了大量准备弃城逃生的百姓。
金家的子弟在人群中扶老携幼,帮着搬运行李,照顾老幼。金彪和几个长老站在城门前,看着出城的百姓脸上的无助和恐惧,再想想建城的艰辛和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一个背着包袱的老妇人被人流挤倒,金彪看到了抢上前去把老妇人扶了起来:“老嫂子,慢点啊!”
老妇人认得金彪,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城主啊,本来日子过得好好地,怎么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金彪垂下了头:“老嫂子,是我无能,保不住您的家,我……”
老妇人的儿子儿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搀扶住了老妇人,金彪把她遗失的包袱交给了他,老妇的儿子接过包袱,随口问金彪:“城主,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走啊?”
金彪怅然道:“啊,我不走啦,年纪大了,舍不得离开故土,你们快走吧,我留下来给你们看守家业!去吧!”
老妇的儿子搀扶着母亲走了没几步,老妇人突然把包袱往地上一扔:“城主这么金贵都不走啦,我们还走什么?小二,你爹就埋在城外,我哪儿都不想去,咱们回家!离了沙城咱们娘们也得饿死,不如死在自己家里!”
儿子是个老实巴交的牧人,一辈子没离开过沙城绿洲,本来就对沙城以外的地方陌生和恐惧,听了老娘的话,背起老娘拉着媳妇逆着人流回家去了。
他们这一走,附近的老百姓都被触动了,沙城的居民大多数失去土地的流民和国破家亡的异族,除了沙城,哪里还有栖身之地?何况城主都不走啦,自己更没有走的道理了。
这一家带动了十家,十家带动了一百家,最后大家都不走了,金彪大为感动,一边安民派发粮食衣物,一边照顾孤寡残疾,沙城竟然奇迹般的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