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遵见自己的手上敷着绿色的草药,皮肉的灼伤感尽退,身上有说不出的清凉,只是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嗓子嘶哑的发出一个音都很难。
赵遵费了好大的劲才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刘贞擦了擦眼泪:“让你给吓死了!你一直在嘶吼翻滚,我真怕你……”
原来赵遵失去意识之后,被他们所救的女子跑到了娘娘岭求救,山民获悉赵遵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几个人合力把赵遵抬上了半山腰的娘娘岭村。村里有懂药性的老人,给赵遵敷了草药,又喂他喝了大量的清水,一番治疗起了一些作用,不过还是多亏了赵遵上乘的内功修为,熬了这一劫,赵遵犹如脱胎换骨重获新生,向一流高手迈进了一大步。
等赵遵身上的毒性被控制住后,刘贞立刻组织山民逃出了娘娘岭,他们是大山的主人,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到了他们躲避流寇土匪的山洞躲藏,这是绝密的所在,外人是绝找不到的。
赵遵问了一下九沟子的情况,刘贞如实相告,九沟子一百号村民只剩下了三名幸存者,其余全部中毒而亡。屠村的元凶白浪被赵遵刺死,他的手下或被烧死或被赵遵砍死,那个被关在地窖里的俘虏也憋死了,等于赵遵替死难的乡亲报了仇。不过幸运的是娘娘岭的一百多条性命得以保全,赵遵很是欣慰。
娘娘岭被救的乡亲对赵遵感恩戴德,村中主事的老人拉着赵遵的说:“恩公,我们娘娘岭一百号老幼念您的大恩大德啊!”
赵遵道:“老伯,晚辈问您啊,你们怎么居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地不能耕种,还要忍受歹人的欺负?”
老人叹了一声:“唉,不瞒您说,我们本来都是晋城一带的老百姓,种地的。五年前朝廷在黄河北设立了九原和朔方两个郡,皇帝下令迁十万农户到北疆,开荒养军,我们这些百姓稀里糊涂的被官长带到了九原郡,结果到地方后发现那里的地根本养活不了这么些人,而且隔三差五受到匈奴骑兵的骚扰。前年匈奴主力围攻九原郡,郡守比我们上城抵抗,一个多月不知死了多人,后来匈奴人退走了,郡守又严令我们昼夜不停的筑城,又不知道累死了多人。我们附近的乡亲们一合计,留在那儿早晚是个死,于是乘机逃离北疆,打算回晋城老家。可我们没有一点吃的,路上饿死了一半的人,又被官府拦截通缉,有家难回,只好流落到了钟山附近的山林里,不曾想山里有歹人,比我们出夫在山里开通水道,修建山路,稍有不从非打即骂。我们村里的青壮年都被他们抓走了,剩下我们这些老弱妇女没地方去,只能任他们欺负啊!”
赵遵听说过迁徙百姓到边郡的事,当年皇帝严令北方几个州郡的老百姓北迁,引起了地方豪族不满,他们煽动百姓激起民变,朝廷废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他们压下去,为此朝廷剿灭了几个地方上的豪族,震慑了全国。没想到这些北迁的百姓过得这么惨。
赵遵安慰了老人两句,又问:“歹人除了逼你们开山路修水道外,还让你们干过什么?”
老人摇头道:“我们也不会别的,要说别的,那就是给溪涧里的小贼窑送送饭了。”
“溪涧里有渡头吗?”
老人说:“没见过,贼窑里就俩坏小子,也不见他们出来。”
赵遵道:“我们是从钟山里顺着水流找到这里的,水路运送的东西你们可曾见过?”
“见过!”一个大婶站了起来,“有一次我去溪边给那坏小子洗衣服,看到俩人从水里捞出一截大木头,木头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我想看看是什么,结果被他们打了好几个耳光!”
赵遵点点头:“山里的东西又是怎么运出去的?”
又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说道:“我听辛家庄的老绝户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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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遵忙道:“辛家庄的老绝户?是不是一个赶车的车把势,马头上挂着一串铃铛!”
“对对,就是他!老辛头经常赶着车来山里拉东西,我常拿山货跟他换盐换米,有一次他喝多了,说“不行啦,再喝就不赶不及去龙神观了”,我记得清楚着呢,绝对错不了。”
赵遵对长安城比较熟悉,可他没听过龙神观的名字,于是问刘贞,刘贞道:“长安的庵观庙宇恐怕有几百座,还有外国人的邪神庙,几乎每条街上都有几座,不过叫龙神观应该和水有关,在北城的面更大一些。”
接下来几天赵遵躺在洞里疗毒,刘贞乖巧的服侍他,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外人看来就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又过了五天,赵遵基本痊愈了,他把娘娘岭的乡亲们召集了起来,他说:“钟山你们决计不能再待下去了,贼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报复!”
主事的老翁道:“恩公,您说的我们都知道,可是不再大山里躲在,我们又能去哪儿啊?出了山被官府抓到要么充军杀头要么遣回边郡,还是个死啊!”
赵遵道:“我已经替你们想好了一个出路,此去东南约百里有朝廷北护军的老营,我和北护军的将领有旧,请他们收留你们如何?”
老翁道:“我们有没啥本事,人家能管我们吗?”
赵遵道:“我看你们娘娘岭一百多人,除了少数老人和孩子,大多都是寡居的女人们,北护军的老营多是老兵伤兵和家眷,如果姐姐妹妹们不嫌弃,能和他们搭伙过日子,就等于有了靠山,不用担心官府缉拿,而且住在军营里也不用怕坏人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