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生跟上去,刚碰到她,她立刻反应激烈地退开,冲他压抑地吼:“你这会儿装什么好人!”
“刚才是谁带你出来的?”程越生眯缝着眼瞧她,“脱身了就翻脸不认人是不是?”
“翻脸不认人不是你惯用的伎俩吗?”顾迎清仰起脸,酒精染红她双颊和眼眸。
她定定看着他,那副异常冷静的神色,让程越生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喝醉。
“你早知道外面的动静,你什么都知道!你等到一切都发生,再出来做个和事佬……”
可她也明知道,说这些其实也是给他看笑话。
她以什么身份这样说他?她凭什么要求他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她?
就像程越生说的——
她什么身份啊?
顾迎清嗓子里窒息得难受,神智也被酒精冲击得乱成一团。
再看程越生,那人脸上似笑非笑,实则目光冷锐,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顾迎清抬眼看周围,夜色和漆黑的山将她包围,她感觉自己要陷进深渊,难逃生天。
那些被人堵住出路的无助,不得不做选择的苦楚,还有今夜的一幕幕……
这些人用生来即有的权力和地位折辱她,穿金戴银地喝着酒看她作困兽表演。
在他们眼里,她就是贱命一条,就是今天死在这里,他们是不是也能抹掉她曾经活过的痕迹?
她眼里蕴满了眼泪,失神道:“赵南川又不是我想认识的,孩子也不是我想生的,他们争家产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我把我拉进这些与我无关的纷争中,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人生,为什么步步紧逼,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我……”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程越生,似乎希望他给她一个答案。
深夜,院子里亮满了灯,光线被夜色吸收了一半,剩下的光晕透过树叶,洋洋洒洒落在她脸上,将她水润的眼照得如星般明亮。
她喃喃:“我恨不得杀了你们所有人……”
顾迎清眨了下眼,含在眸子里的水散成珠,刷过睫毛。
程越生一面审视着她破碎的情绪,一面低声地问:“我也在所有人‘里?”
他的眼神似网,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顾迎清强撑着摇摇欲坠的心力点头,“第一个杀赵缙,第二个就是你,第三个是你的心上人,送你们双宿双栖。”
程越生轻哼了声:“狼心狗肺。”
他拉着人,塞进副驾驶。
车往山下开,顾迎清胃里难受心里荒凉,酒精使她头疼欲裂思绪混乱,又无法让她彻底晕死过去。
她靠着车座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
手机响起来,金玉吟给她打来电话,接通后她急得快哭了:“迎请,你怎么样?”
“我没事,已经在下山了。”顾迎清嗓子哑得不行,虚浮无力。
“我报了警,可是警方进不来,找负责人问了会儿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