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轩榭,亭台楼阁。
七匹白马行于宽敞的宣武道径之上,车上坐有四位少年,一青衣,一黄袍,一长褂,还有一位身着青蓝色长袍。
四人围桌而坐,除却北边那位,其余三人均来自中郢。
他们此行,是为了去往陨星阁谈判。
吹开杯面的雾气,青衣少年轻抿一口杯沿茶水,回味后凝目左手边的少年,面带微笑。
这感觉,可真是一言难尽呐……
青铃少年托腮望去,对面的长褂少年则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停地打着呼噜,此起彼伏间喧嚣了大半个早上,也不见醒,平白坏了这车马内安详静怡的气氛,所幸这弥漫开来的香气比较重,不然免不了要被他吃进肚子里去。
热茶入喉,温热轻柔,似是一双小巧的嫩手,揉按着浑身肌肉,长吐一息,略微销魂。
这是青楼的闺茶。
而他们的三皇子殿下就好这一口。
白彦似笑非笑地看着右手边的黄袍少年,对方面色不变,坦然自若,也任他观望。
闺茶好喝,刺激,诱惑,妩媚,若美人在怀魂飞天外,却又一口清气收敛,回味无穷,如此宝贝,怎么就不能喝了?
段止翎开眸一笑,笑得有些玩味,似是在挑衅那青衣少年。
你若不喝,我也没逼你呀。
少年神情无辜,谦谦君子。
似是看不到两人神情交流一般,征炎垂眸吃着橘子。
中午上车前看他这做派,那长褂少年眼里写满了“做作”与“伪君子”的字样,也不知是被他激得,还是白衣少年的那一次回眸太过深刻,以至于这原先不曾忌讳的闺茶被他置于桌上良久,等那雾气散尽,等那橘子剥了三四个,却到底是没有喝上一口。
放下手中的橘子皮,蓝袍少年神情古怪。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紫袍少年的言语之故,还是那白衣少年生得太美,使得现在的他对那男男之事好像没有从前那么抵触了。想起如今自己的态度,又想起影无踪那亲昵且不要脸的语气,他竟然无法如同以前一般生气,至于那白衣少年,那魅惑且凄凉的一眼让他久久难以忘怀,从未有女子让他这般记挂,何况是一少年?
烦气地扔下橘子皮,杯中水面晃荡,白彦看了一眼那因苏颜而左右困惑的青蓝少年,却是一句话没说。
苏颜有一禁术,可化作男儿身,这是他无意间知晓的事情,段止翎给骗过,谭贞给骗过,也就卢呈似是天生缺根筋,对男女之别没有清晰的认识,上去就勾肩搭背哥两好,反倒是占了苏颜的便宜,此后红衣少女对棕绿少年的态度便一直很差,时不时地冷嘲热讽一下,让那长褂少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只能归结于自己的运气不好,每次都能碰见她的“那几天”。
想起卢呈那懵懂的且愤懑的表情青衣少年就想笑。苏颜是天骄,哪有“那几天”?
打量着对面那缺乏常识的棕绿少年,青衣少年面色似有无奈,轻声一笑。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天骄啊?
不,是这么蠢的绝代。
想着白彦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水润喉,下一刻面色却忽然地染上了几分红润,回味后凝眸段止翎,面露不善。
畜生。忘记了你泡的是闺茶了!
被青衣少年恶狠狠地盯了许久,青冠少年也不见动作,平静地喝着茶水,云淡风轻。
表哥。你还需要历练。
想着他温和一笑,自顾饮茶,再无情绪波动。
打量着他这模样青衣少年泄气一叹,面容稍显悲戚,良久,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中土三国,北宸长公()
主是绝代,西曌小公主绝代,太子天骄,这使得两国国运昌隆,中郢为了与之抗衡让他们几位天骄伴读段止翎,长久得温养之下他也自比天骄了。
殊不知那一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奇才看那一线觉得他潇洒,朦胧,如谪仙,天骄之风采无疑,但是在真正的天骄看来他却是装模作样的故作清高,便如这闺茶一般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