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帝患了场病,越发起了改立太子之心,年()
长些的几个皇子蠢蠢欲动,受人挑动,在端午宫宴的大雨夜,联手对宸妃母子动手。
血洗了宸妃的青梧殿后,几个皇子转而又想血洗翠泉宫。
偏偏,机缘巧合之下,长公主提前知晓了这一消息。
当夜,翠泉宫宫门早早落锁。
长公主却不在。
还未及笄的少女,孤注一掷,避开造反的皇子们,又是向外祖父家传信,又是藏匿到先帝寝殿……
当夜,宫中血流成河。.
宸妃和儿女皆死,悲痛欲绝的先帝,被亲生儿子拿刀架在脖子上逼着让位。
趁着风大雨急,拿着刀的少女,悄无声息将刀刺入皇兄的后颈……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长公主牵着女儿的手,边走边道:“亲人滚烫的血喷溅了我一脸,可是,我不算害怕。
我虽一直被养在深宫,却也知晓,若是皇兄们不死,死的便是我和母亲兄弟。
我们想活,他们就得死。”
说着,她摇头轻笑:“那夜,先帝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恶鬼,吓得都失了智。
我横了心,就趁机逼他写下传位诏书。
事后回想,那夜的我的确狠。”
温知虞握紧长公主的手:“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优柔寡断和无用的善良。
是母亲的果敢,才换来了大周的今日。”
长公主眸光闪烁,打量着女儿:“阿虞,如今的你,与当年的我有几分相似了。”
温知虞愣了一瞬。
这些日子以来,是她表现得太过成熟了么?
自在这一世醒来之后,她平日就刻意改了前世的习性,尽量与十五岁的自己贴近。
可,还是太过了么?
她微垂了眼眸:“母亲是大周的长公主,阿虞比不上母亲。”
长公主闻言,却是笑了一声:“嗯,十五岁的你和十五岁的我相比,的确是少了些胆量。”
“嗯?”温知虞抬眸。
长公主刮了她鼻尖:“我还不到十五岁,便敢杀人了,还敢威逼利诱先帝传位。
接着当了长公主,还为自己争取了一门美满姻缘……
你是我的女儿,怎么只学了我一点皮毛?
明明迫不及待想和阿危成亲,却还是一忍再忍,硬生生要多等上快一年?
你不急,母亲都替你急。”
温知虞听得脸上发烫:“母亲,灵堂快到了。”
长公主收起笑。
望着前方飘满灵幡的宫殿,长公主叹了口气:“除夕前走,太子妃应当是开心的。
至少,能在除夕时和她的孩子团圆了。
在这宫中,疯疯癫癫、没有自我、没有尊严地活着,是比死还可怕的事。
皇家,哪有这么好?
偏偏,这么多女子都要被送进来。
这些名门世家,多会做生意啊?
拿一个女子的一生,便能换取他们一族一时的权势和地位。
世家大族里,最不缺的、最廉价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一席话,温知虞听得惊心动魄。
她从来不知,母亲竟会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