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还是决定先休息一天,再前往千里风歇处,去把江风眠拜托的事情做了。
还是把自己收拾好了,再去办事,脑子灵光些,手脚也能利索些,免得出错。
跟江风眠扯上关系的,谁知道是什么货色,还是谨慎些为好。
白孤可不想莫名其妙被江风眠摆了一道。
只是白孤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准备去呢,人家反倒是自己找上门了。
此时白孤几人看着面前的两位素袍童子,神情各异。
半个时辰前,白孤几人正在街上闲逛,就被这两位童子拦住去路,说是他家先生想要请白孤几人前去一叙。
出于谨慎,王西洲本想婉拒,其中一位高个童子却是自报身份,自称是奉自家先生之命前来邀请几人,而他们的先生,正是千里风歇处的盛年竹生。
王西洲很是惊讶,“是那位可担风雅二字的沈先生吗?”
千里风歇处王西洲不知道,但盛年竹生的名号,他可是如雷贯耳。
不说独占,但风雅二字,当今世上还真是难有与竹生比肩之人。
王西洲自记事以来,便对这位“闲来折绥芭蕉叶,饭后星月水自清”的盛年竹生心神往之,可以说是仰慕之至。
不同于吴老,王西洲对这位盛年竹生是出自读书人的仰慕,是对其缓带轻裘、崇雅黜浮的仰慕。
“正是我家先生。”高个童子微笑道。
王西洲脸上多出了几分克制的喜悦。
然后几人就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座茶楼,坐下聊天。
还是得先了解一下实情,毕竟对方哪怕名气再大,在外名声多好,终归是不熟,不清楚底细。
迷雾覆盖之地,不能乱去。
但聊了大半天,茶都喝了好几壶了,愣是半点有用的东西都聊不出来。但凡是涉及到千里风歇处与那位盛年竹生的问题,两位童子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我家先生正在竹林里扫榻以待,几位前去自然可解心中疑惑。”
白孤几人都有些无奈。
这两人的嘴啊,是真严。
白孤想了想,“你家先生,是直接让你们来找我们的吗?”
高个童子本想以原先的话术回答,但一旁的清瘦童子抢先开口道:“是的,而且我家先生还说了,这算是一场叙旧。”
叙旧?
王西洲微微皱起眉头,自己和花邪都不认识盛年竹生这等人物啊,这应该算是第一次见面,哪来叙旧一说?
难不成……
王西洲看向白孤。
白孤则是一副了然神色,平静无比。
三色墨锭是江风眠拜托转交之物,江风眠与这位盛年竹生又是老友,应该是有些时间没见面了,见物如见人,所以是半场叙旧。说算是一场,也没什么错。
“我受一位江先生所托,转交一物给你家先生。但我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然……”
清瘦童子微微一笑,“白公子,既是我家先生老友所托之物,必定是贵重无比,我等不敢随意僭越。还是请白公子拨冗,走一趟千里风歇处,把东西亲手转交吧。”
白孤点点头,“那就没办法了,我事情比较着急,得先走一步,等我回来路过此地再说吧。反正东西在我这里,肯定不会长腿儿跑了。”
清瘦童子一愣,然后说道:“白公子,这就有些为难小人了。我家先生已经开口让我们来请几位前去一叙。若是几位不去,我们会很难做。”
“关我什么事?”白孤瞥了两位童子一眼,“东西不是我的,罚也罚不到我头上,我需要操心什么?就算东西丢了,我一口咬()
定东西我从来没碰过,你们又能那我怎么样?”
清瘦童子语塞。
高个童子将叠放在腹部的双手放到桌子上,身体也微微前倾,“还请白公子不要让我们为难。”
“哦?想动手?”白孤嘴角泛起冷笑,“别忘了,我不是一个人。”
王西洲咳嗽一声,“万事以和为贵,小白你语气别太激动,把事情闹僵了可不好。两位童子也不要为难我等,相信竹生前辈知晓事情之后,能够理解。”
高个童子看向王西洲。
他知道王西洲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底下,修为深不可测。若是真的动起手,他们还真不一定能稳赢。
正当场间气氛沉下几分时,雅间内窗户边出现了一道温醇声音。
声音先是有些严厉,“轻云,渌波,你们刚刚在做什么,还不速速向几位贵客道歉?”
两位童子闻言,连忙起身,向白孤几人作揖行礼道歉,“几位贵客,刚刚是我二人不识礼数,冲撞了几位,还请几位恕罪。”
然后声音缓和了些,“几位贵客,刚刚是我平时御下不严,以致他们出言不逊,行为不尊,冲撞了几位,还请几位见谅。”
王西洲和花邪连忙起身,对着窗户行礼道:“竹生前辈言重了,此事并非两位童子之过,我等也有语言之暇,也算是两两抵消了。”
能让两位童子有如此反应的,用脚想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除了那位盛年竹生,还能有谁?
面对这么一位心神往之的前辈,哪怕是一道声音,王西洲也会敬重万分。
花邪倒还好,虽然以前听王西洲念叨过这位盛年竹生,但花邪对于这些文人之间的事情并不关心,所以也就听听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