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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无言。
凉亭内,白孤眼皮微敛,专心致志地编着草鞋。杂草坚韧锋利,在白孤手上不断地割出一道道小血痕。只是一小会儿,白孤手上仿佛织上了一张血红色的蜘蛛网。
凛冽的寒风一吹,渗人的冰冷与尖锐的疼痛直钻骨髓里。
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去一旁的雪地,将双手插在雪里,用刺骨的冰冷来抵消伤口的疼痛。顺便可以给伤口消炎,止血结痂。
只是白孤哪怕疼得直嘬牙花子,不停地倒吸凉气,但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一只又一只草鞋不断出现在石桌上。
老头瞥了一眼,磕了一下烟灰:“要是实在太疼,就先歇歇,你这样子怪渗人的。”
白孤放下编好的一只草鞋,呲了呲牙,然后又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麻烦徐爷帮我烧壶开水,我想烫烫,手僵了。”
老头又瞥了一眼亭外,快中午了,可以顺便去做饭,“嗯,你等着。”
等老头去了厨房,白孤将双手合在嘴边,用伤痕不多的手掌心相抵,边哈气边搓,试图让冻僵的双手暖和些,好受些。
看着石桌上一……二……三……十五,十五只草鞋,白孤点点头,对这个数量很是满意。
按这个速度,今天大概能做出二十双草鞋,还是有些少了,上山带路这种事情是很辛苦的,况且还是老头这么大年纪的。
哪怕是二十双草鞋,白孤还是觉得老头很亏。
“喏,热水来了。”老头端来一个水盆,背后还残留着一路的水雾。
白孤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水刚烧开就端来了。只不过就这温度,确定手放进去不会直接熟了吗?
老头磕了磕烟灰,笑眯眯地说:“不烫的,我兑了点凉水。”
白孤总觉得老头笑得有点不靠谱,将信将疑地把手伸进水盆。
瞬间,一股万针穿心的刺激感如浪潮般,从两只手上涌向白孤,痛得他直吸凉气。
哪怕痛到跳脚,他也没叫出声来。
老头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小子真能忍,这都不叫出声。”然后走回厨房,“你慢慢泡着,我先去做饭。”
白孤现在彻底麻了。
双手,乃至全身,不仅仅是被寒风吹得发僵,更是因为痛,痛到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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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仃巷里。
白小小刚刚帮阿月擦了身子,正蹲在门口倒掉盆里的脏水。
只是她刚抬起头,就看见转角处站着几个小孩,正死死地盯着她。
白小小顿时有不好的感觉。
虽然是小孩,还是在伶仃巷里长大的,尽管都不高不壮,但对于白小小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已经是抵挡不住。
况且里面有一个小孩,甚至比白孤还要高!
白小小刚想站起身跑进屋里,那群小孩动作更快。只听那个最高的小孩嚎了一声:“快点,抓住她!她家里肯定有吃的!”
几个小孩蹿出,在白小小即将进门前扑住了她,把她压在地上。
白小小猛烈挣扎起来:“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其他小孩一拥而入,冲进白小小身后的屋子里,四处翻腾。不一会儿,几个孩子拿着几个烧饼,一件破旧棉衣以及一床不算太厚的棉被。
白小小一见那棉衣棉被,立马挣扎得越厉害了,“你们不许动!不许拿我家的棉衣棉被!放开我!你们这群坏蛋!”
为首的高个小孩走上来,对着白小小的脸就是一脚:“我去你娘的,老子想干嘛就干嘛,要你管。”又看了一眼白小小身上的棉衣,转过头跟后面的小孩说:“她身上的棉()
衣还不错,扒下来穿穿。”
有两个小孩上前,配合刚刚压住白小小的小孩,准备将她身上的棉衣扒下来。
白小小更加拼命挣扎了。
毕竟是家里为数不多的棉衣了。
这还是哥留下的!
绝不能被抢走!
想到这里,白小小都用出吃奶的劲儿,以致五六个小孩都快按不住她了。
高个小孩见状,皱了皱眉,不由得有点生气。他一步走上前,一脚,就是直接踩在白小小的背上。
用力之猛,都将白小小身下的尘土扬起了一些。
没等白小小叫疼,高个小孩揪住白小小的头发,把她的头拉起一点。然后一拳,直直地打在白小小的后脑勺上。
周围几个小孩都听见了一声闷闷的“嘭”的声音。
高个小孩似乎还没解气,甩开帮忙按住白小小的几个小孩,将她提了起来。
遭受正脸、背部和后脑勺三次重击,白小小此时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力气,更别说发出一丝声响。
高个小孩提着白小小的后脖颈,把她当成沙包一样,连续往她腹部灌了好几拳,这才满意地将白小小随手丢在地上。
吃的也有了,还有棉衣,不错。高个小孩很满意这次的行动。
他振臂一呼,其他小孩便跟着他走了,离开了小屋。
只留下地上满身是伤、如碎瓷小人版的白小小,和躺着床上早就昏迷过去、脸色如雪的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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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残月,故雪峰上。
白孤编草鞋的地方已经搬到屋子里了,因为外面入夜了,风雪大,煤油灯不容易点燃,就只能回屋了。
“第三十七只了,还差三只就二十双了。”白孤咧嘴一笑。
白孤往窗外看了一眼,月亮已经开始西沉了。
“亥时了,很晚了。”门口突然传来老头的声音,“明天还要去找参呢,早点睡吧,养养精神。”
“好,徐爷您也早点睡!”
老头站在门口,瞟了一眼白孤屋内那盏煤油灯,心想煤油是不是加多了。
不过也没太多动作,老头就直接回屋休息了。
风雪不止,明月未歇。
屋内小灯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