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阁抬眸看着对方远处的背影,如瀑般的秀发随意披在肩头,垂至腰际,末端系有一红绳小结,随其身姿摇曳,“蝴蝶”亦在翩翩起舞。
少年哑然,她何时也学会打扮了?
等朱阁回过神,裴悲已不见了踪影。
二人时隔四年后的重逢,就在这莫名其妙的争吵声中结束了?
朱阁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脖颈,收敛心神,叹了口气道:“算了,至少……她没有直接拿剑砍我。”
想着,朱阁干脆盘膝坐下。现在他还不能出去,他相信裴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肯定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她还是她,纯粹直接,一尘不染。
四层与五层的接壤处,背剑老人静静等候着,当看到裴悲安然无恙地出来后,墨九宫心中才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刚说了一个名字,自家小姐居然就直接跑了。他可领教过下面那人的实力,如果大开杀戒,只怕整个天剑盟没人可以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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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悲在前面走着,老人则背剑沉默跟在身后。
“墨长老,麻烦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裴悲忽然开口,墨九宫闻言,无奈叹了口气。
身为小姐众多启蒙师傅中的一位,他本不该将这些糟心事告之。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家小姐虽已成年,可心性却远比同龄人稚嫩。她一心练剑,不曾沾染过这污浊不堪的世道。如果知晓了前因后果,不知对其剑心是否会有损害。
换做今日之前,墨九宫肯定会选择隐瞒,或是交由主母定夺。可现在,他觉得小姐若是想要跟上那人步伐,就唯有坦然面对,千磨万击,知而守心,方是正道。
“既然小姐真想知道,那老夫今日就当一当这长舌妇了……”
随后墨九宫将事情娓娓道来,而裴悲的眼神也肉眼可见的变得冰寒,整个人的气质更是生人勿近,冷得厉害。
以至于在经过第四层时,那些罪大恶极的囚徒都能感受到了一股冻彻肺腑的杀意,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一路向上,裴悲都没再开口,直到出了牢狱,见到外头太阳,她也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她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天剑盟作为正道魁首,难道不该匡扶正义,替天出剑吗?为何如今会变得畏首畏尾,如此瞻前顾后,这与朝廷鹰犬又有何异。
不过是一私生皇子,莫说没有名号,就算有,换做是她也一样会杀。
这一点,从她当初护送三皇子赵钰的态度来看就能知晓,一剑开了天渡城更是如此,她自始至终都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坚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当然,对于喜欢上的人,同样如此。
“我去找我母亲,麻烦墨长老替我在山下城镇寻个人,他的剑你见着了一定就会认得。不久前才从酒楼传来过消息,既然“猪头”都来了,那么他肯定也在,要破这个局还得要他帮忙。”
裴悲说完,立马动身上了山。
墨九宫还正琢磨小姐要“猪头”干嘛?后知后觉才明白她说的原来是个人,当即脸色一白,又四处看了看,好在没第三人在场,赶紧去镇上寻人。
而此刻在牢狱第五层,老谢与桂姨已经从先前二人的对话中得知了少年的身份。他们虽然被关着,可江湖上的一些消息还是会送下来。
对于前几年北莽发生的几件大事,他们自然也是知晓的。想到此,他们又都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墙壁上那挂着的皮囊。如果谭凯临死前知道要杀自己的人是谁,不知他还能否执迷不悟到最后呢。
这人连整个北莽都不放在眼中,又怎会在乎一个区区的南岳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