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了笑,也不计较对方话里的揶揄。男人的胆气他早就见识过了,当初在蜀地,哪怕明知实力悬殊,也敢光明正大地向自己出刀。
如今,情况似乎依旧没变。看不惯依旧看不惯,不会因为实力、地位的转变而产生偏差。..
这一年变得东西实在太多,所()
以不变的东西尤其让人怀念,所以他收起了长刀,从尸山上跳下,向那两人缓缓走去。
拓跋隼犹豫片刻,还是将手中的长刀背回了背上,对方要是真想杀他,自己只怕连出刀的机会都不会有,不如坦坦荡荡。
江墨早已被吓得面无血色,两股颤颤。不仅仅是被眼前的尸山血海刺激到的,还有少年身上那令他难以理解的气息。
江墨虽没练过武,可这些年与北莽的刀客也打过不少交道,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一流的刀客身上都有似有如无的危险气息,应该就是所谓的杀气,只是实力越强的刀客,隐藏的越好,只在杀人的瞬间显露,一击毙命。
可眼前缓缓走来的少年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诡异,明明杀了这么多人,可衣衫整洁,刀不染血,更可怕的是江墨居然感觉此人气质‘纯净",平易近人,要是换个时间、场景,定会觉得是个可开玩笑、可借钱财的‘老好人"。
但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明明就在眼前,视觉和感官起了冲突,这种矛盾与压抑的复杂情绪让江墨又忍不住转身吐了起来。
朱阁停下脚步,微微皱了皱眉。
拓跋隼解释道:“读书人体质弱,比不得我们习武之人。”
说完可能是觉得意思不够清楚,又忙添了一句:“是因为一路舟车劳顿,还有那些残肢断臂,绝不是因为看见了你的脸……额,也不是因为你身上的味道……”
好吧,这下算是越描越黑。拓跋隼虽然面上极力保持着镇定,可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还是可见其内心的不平静。
朱阁站在十米外,上齿磨着下唇,脸色十分尴尬。他只是单纯觉得那人吐过的地方会有些脏,不太想靠近而已。
眼见汉子似乎还想继续解释,江墨赶忙稳住心神,擦了擦嘴,抢先开口道:“大侠莫怪,他只是个护卫,嘴笨舌尖,哪会说什么场面话,只是护我来此,如今任务也算完成了,是时候离开了。对了,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就是北莽王庭新任命的城卫太守,南岳江氏一族的江墨,很荣幸能与您这样的年轻俊杰结识。”
说着,江墨俯身,曲膝下腰,缓缓伸出了手。这是北莽最为谦卑的礼节,有着下对上的臣服之意,可见是个识时务的明白人。
只是朱阁没有去接,反而一脸纠结。
江墨低着头,见少年迟迟没有反应,不禁冒起了冷汗。
“难不成是没得谈?”江墨如是想到。
朱阁看着对方一丝不苟地作揖,礼数周到,言辞恳切,实在挑不出半点毛病。就是这手……好像刚才还擦过嘴,湿漉漉的,要他去握,实在有些难为人啊。
身后,拓跋隼深深吸了口气,看来乱了分寸的不止他一个,心中不禁默默长叹一声:好家伙,我们现在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