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秦冉和龙开山短暂交流,约定好次日时间便送走了龙开山,他回头看向了这间小小的宅邸,有种说不出来的感伤。
半年时光荏苒,此处已经被他当作了家。
这一夜()
的秦冉也没有修炼,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趁着第一缕晨光落下,他蹑手蹑脚地起床,没有跟往常一样去给秦母请安,而是悄然将这两日买下的树苗种在门前,而后提笔留下一封书信,用早餐压在了秦母房里的桌边。
他最后看了秦母一眼,无声离开。
“走了?”
龙开山已经等在了门外,双眼似有些红肿,显然也不忍告别。
“走吧。”
秦冉轻轻点头,跟随龙开山一同离开,出发的道路挨着药房,或许是早有预料,今日黄郎中起得很早,坐在门口,朝着临行的二人点头,眼中似带着欣慰之色。
二人沉着一口气,悄无声息地走远。
他们很快走出了龙山县的地界,回头望去,再看不见那座小小的镇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镇子也渐渐醒了。
出行的乡里乡亲总有种少了些什么的感觉,然后才渐渐反应过来,原来是经常在路边支起算命摊子的道士不见了,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日的时间,依旧让人有些不适应。
有些满面忧愁的乡亲一早赶向了后山,随后又满面忧愁地归来,今日秦氏算铺也没有开摊,那个奇怪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往后多年,居住在龙山县的乡里乡亲总会往后山赶,试图寻到一间简单的算铺,然而始终都没有找到任何痕迹,镇里的老人会跟小孩吹嘘,镇里曾出现了一个少年模样的神仙,无所不知,通晓将来事,后来又回到了天上。
那一天的秦母也比平日起得早些,一眼便看到桌上的那封信。
“母上亲启。”
宋芸香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她便强忍住了眼泪,取出信封。
“儿今欲求道,将远赴万里,书信一封,表不尽愧疚。秦氏受浩荡皇恩,曾居于人上,奈何女干人陷害,家道中落,儿无力抗争,深感无力,然当年之痛不可忘,当年之仇亦不能忘,儿所成之时,当为父沉冤昭雪。”
“母恩如海,儿无以为报,不求母亲原谅儿今日远行,只愿母亲保重,家中安好,近些时日所得银两尽放在儿床底,母亲不必务工,儿在门前栽了桃花树,待桃花开时,再聚母亲怀抱。”
“敬礼之至,不孝子拜。”
目至此处,秦母已经潸然泪下,良久,她眼中的悲伤渐渐散去,涌现上欣慰之色。
彼时百里之外的山头。
秦冉有些出神,总是担心母亲吃不好,反应过来之时,前方已经出现了两条岔路口,身边的龙开山也停下了脚步。
“我该走了,龙骨山庄在这边。”
“龙兄,来日再见。”
秦冉轻轻点头,目送着那道魁梧身影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龙兄,再见了。
他随后调整呼吸,朝着安运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