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直按兵不动的人,终于是按捺不住了,掀了珠帘就自顾自闯了进来:“八妹妹这是怎么了?发这样大的脾气?”
柳叶眉樱桃嘴儿,一袭浅紫色的对襟旋袄,正是元家二房嫡出四小姐元应琪。
她面上笑意盈盈,轻踏莲步就走了进来,却不见元清正像以前一样热情地招呼她,心里疑惑顿生。
“阿娘,我头好痛,先让太医过来给我把脉。”元清正头埋在华氏柔软的胸前,闷声道。
女儿撒娇的语气一下子都逗乐了华氏,她温柔地笑着宠溺道:“好!有劳太医,你快过来看看!”
新换的太医立马进来给元清正把了脉,说来也是奇迹。
这八姑娘原先那脉象,本来都快断气了,被那老大夫抢救了半个时辰,如今也只是发了几日高烧,也都无甚大碍了。
“这位小姐身子还是很虚,要好好静养,多服用些温补的药,才能将身子补回来。”太医斟酌了下,还是用了个有回旋的话。
房间里气氛有些尴尬,终于让旁边被冷落的元应琪忍不住了:
“妹妹,既然已经大好了,就该去给祖母请安了。不然没得让人知道,说你失了礼数,四叔常年在北疆跟着戍边,难得回京述职,这些时日了也不去见见祖母,磕个头尽尽孝道。”
“金银珠宝不是孝道?补品绸缎不是孝道?
哪年我阿爹阿娘从北疆带回来的皮毛珠宝没有奉到祖母跟前?
非要你一个月钱银子都没有二两的庶出堂姐来告诉我什么叫孝道?”元清正端过一边的毛尖轻啜了一口,茶杯都是元应琪眼红至极的顶好的邢窑白瓷。
配上那毫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羞辱的话语,让元应琪脸都白了:“八妹妹!以前的乖巧懂事竟都是装出来的吗!怎么如此口不择言!这就是四叔家里的规矩吗!”
“规矩?不经人通传就闯进来,是什么礼数?
明知我身子未痊愈,这倒春寒的日子,夜里还要盖棉被!
风霜露重,就要我去给老夫人磕头,又是什么礼数?
眼看着我身子不爽利还是个病人,还要我费心陪着你说话,你二房可有礼数?”
元清正手里的白瓷重重磕在辛辰九手里的端盘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儿,将屋子里的人都吓住了,这八小姐是转了性子了?
以前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不是都与这笑面虎的四小姐虚以委蛇吗?
这是因为父母的底气,要撕破脸了吗?
“琪儿,眼下魁魁身子还虚弱,烧都未退全,你莫要和她小孩子斗嘴。
先去回了老太君,就说改日带了礼物过去拜访,莫要再一个人过来了,仔细路滑。”华氏到底不是面团捏的,要操持整个家不可能是什么都不懂的。
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女儿的不客气说成了小孩子家身子不好没耐心,又暗中下了逐客令,话虽软,却极有力道。
“是,四叔母,打扰您和四叔了,琪儿这就回去禀告老夫人。”元应琪死死掐着掌心,面上却只能赔着笑。
老太君是让她来求和的,二房和四房没什么冲突,才派了她来,如果得罪了这四房,反而坏了事,可不要被老太君撕了!
眼看着元应琪愤愤不平地离开,元清正冷哼一声,腻在华氏怀里。
元应琪这种小角色只是来探路的,忠义伯府不可能甘心与四房断了联系。
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对付暗中那群豺狼虎豹。
只待陈以绝布好局,自然有好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