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什么规矩?”
林巨胆这个粗人是个相信动脑不如动手,最好的脑子到最后还是免不了要动手这种话的粗人。此刻因为这造办处内小作坊里明显比外面要高十几度的温度而正在拿袖子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热坏了,所以也就心情烦躁,既没看出这矮人负责人脸上的表情,也没看到在这间作坊内工作的人的性质。就想着早点结束与面前这位林巨胆自己觉得一拳就可以打飞的蓝胡子矮人对话,离开这热得见鬼的地方。
“呼”
矮人苏卡托普利又一口大大的烟雾从口中喷出来,一股混杂着烟火气,外加烧焦的类似干草味道,再有类似薄荷味和略微带点辛辣的能够让人瞬间清醒的复杂性气味直冲韩贲三个人的面门而来。
宇文骊自然没什么反应,林巨胆这个夯货居然好奇地用鼻子猛吸几口想尝尝味道,只有韩贲强忍着快要咳出来的举动,憋红了脸孔。
苏卡托普利将手中的烟斗放到膝盖上,抬眼看着林巨胆。
这是一双因为长年因为烟熏火燎和熬夜劳作而布满了血丝和熏黑了眼角的眼睛。
但是那眼睛里射出来的光,分外的犀利和敏锐,让韩贲和林巨胆即使格着蔓延飘荡而至的烟雾,也不敢和苏卡托普利对视。一副憨厚的面容但是配上如此一双眼睛,就可以知道这面前这个矮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只会抡大锤的工匠。
“想知道?我不会说!如果有人敢违反,或者逾越了这些规矩,那么别怪我辣手!”
“那,我说这位………这位大师傅啊,你我总得让我们知道规矩的内容吧,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到底有些什么规矩呢,对不对…………”
“阿列克!”
没等林巨胆这个家伙嚎着大嗓门说完,苏卡托普利立刻就将后面几个正在对着锻造炉使劲拉着风箱的牛头人喊了过来。
苏卡托普利一指林巨胆“:带这个大个子去分割。既然他想早点干活,成全他!”
林巨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头的叫阿列克的牛头人和另外两个身体比林巨胆还要高大上不少的牛头人推搡着林巨胆就往外走。
“哎,这是要干什么,去哪儿?去哪儿啊?”林巨胆不明就里的嚷嚷道。
牛头人阿列克冲着林巨胆说道“:目前有个活儿你来干,看你挺适合的,跟我们走吧!”
“啊?是吗,啥活儿?”林巨胆一听便来了兴致,急忙问道。
牛头人阿列克一笑,咧着牛嘴,把自己的牛鼻子上的鼻环都牵动地摇晃不止“: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快带我去,我待在这儿快热死了!”林巨胆兴高采烈地就被三个牛头人架走了。
林巨胆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苏卡托普利给了下马威了,而韩贲则知道,所以他一句话不说装作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看着眼前的苏卡托普利,当然心虚的韩贲是不敢和对方对视的,只能看着苏卡托普利手中正冒着火星的大号烟斗,耳朵里听着周围传来一阵又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
苏卡托普利很满意自己对林巨胆的处理,将坐着的身子往右边挪了挪,将自己的拿着大号烟斗右手搭在一边的工作台上,扬着下巴对着韩贲和宇文骊说道“:这里的规矩,就是我定的规矩。在这里,地是我的地,天是我的天。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不管你是不是能接受。如果有谁敢违逆我,那么别怪我辣手。当然,我不会弄死他,但是生不如死的手段,我还是懂那么几套的,当然,你们如果不服的话,可以试试!”
苏卡托普利执掌惊澜府造办处许多年了,来这里的学员,什么样的没见过?
被罚到造办处来做工的学员那么多年来()
,也有很多。那些羁傲不训的;惹是生非的;还有调皮捣蛋的。哪些学员该用什么办法治他整他苏卡托普利门清得很。
惊澜府这次的通告发过来,将韩贲和宇文骊定性为寻性滋事,于是苏卡托普利自然就将韩贲和宇文骊还有林巨胆他们三个当成了那种在小地方出来的羁傲不训自以为是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的所谓的天才。而一般这种学员,基本上都是些刺头儿。
而对付刺头儿最开始的方法,就是先给其一个下马威,打趴下对方,将对方的心理击溃。让其服帖。
这个时候,自始至终抱着剑的宇文骊轻飘飘的开口说了一句话“:这里的做工的很多啊,不过打下手的占了不少啊!”
“嗯?”
韩贲抬眼看向四周,确实如宇文骊所说,这个作坊内,来来往往正干得汗流浃背的师傅徒弟们不少,不过通常都是一个锻造师傅,带着好几个打下手的在干。
而且,韩贲还发现一点,现场无论是在火星四溅的锻造炉,还是在装满了用特制液体按特殊比例制成的淬火冷却液体的大缸旁边,又或许是在打磨配件的磨石石台上,都是人族在打下手,矮人或者精灵族,甚至是鱼人与牛头人都在一丝不苟地操作,而放眼整个作坊,这个专门打造防御胸甲的作坊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人族工匠在操作具有技术含量的工艺。
“难道这也是规矩的一部分?”韩贲这样想道。
而宇文骊是故意说出上述那句话的,这就向苏卡托普利表明了,自己已经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自己不是那种愣头青,既然有这种眼力,也不是你苏卡托普利随便可以拿捏的。
苏卡托普利微微冷笑一声,继续吸了一口烟斗中的烟。在烟斗中升腾而起的烟雾后面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宇文骊,不过很快就将自己的眼光怡到了宇文骊怀中所抱着的剑上面去。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宇文骊怀中所抱剑的不凡,矮人工匠大师,和大宗师,同常也都是武器收藏夹和鉴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