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右手将枪口一抬,对着站在自己马前的少年郎,轻轻一挑后说道:“他是不是天子,本王今日,自有论断,他都不让本王下马,你,算老几?”
“那便请秦王殿下恕罪了!”
少年郎轻轻呼了一口口哨,一直在一旁的坐骑也随之而出,翻身上马,挑出银枪,这短短的几个动作便让杨威知道,站在自己眼前之人,正是那些曾经在校武场里受训的公侯子弟。
“本王不杀无名之辈,你是谁?”
“昌兴伯胡邢之子,骠骑营前军阳明所二等哨卒胡迦!”
没有杨宸的圣诏明谕,哪怕杨威再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哪怕这座阳陵之上有数千精锐和对杨宸忠心耿耿之士,也无人敢对杨威动手,毕竟杨威乃是如今天子的兄长,天子在长安,双手之上已经沾了许多的血,令天下疑之,毕竟这座阳陵卫所的城墙外,还有三万秦军的虎狼之师,一旦秦王不测,这些兵马会做出何等举动,又有谁可挡,皆是让人不得不思虑再三的因果。
要想拦住杨威这么嚣张跋扈的策马踏神道上山面圣,仅仅只凭一颗忠心,是全然不够的。
在一阵惊呼声后,胡迦被杨威用枪挑落马下,众人只能看见自己的同袍,被杨威从马上挑倒在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此等惨状,也让那些打算此刻表露忠心以求功名的人,不敢继续上前,毕竟杨威刚刚的举动,可没有顾惜生死,比起功名,自然还是性命安危,更为重要。
“没有人了?”
杨威面露蔑视,轻笑道:“莫非我大宁朝的忠义之士,不过这一人而已?哈哈哈哈?还有谁打算让本王今日下马的,出来吧!”
见四下无人再出列,杨威只好摇了摇头,扯着缰绳,继续策马沿着御道入山。
“请秦王殿下下马面圣!”
才走不过二十余步,杨威的右面,又一个少年郎在自家百户欣慰的眼神里策马而出。
五个回合后,又在自家百户怜惜惊怒的眼神里,被同袍抬了回去,血染神道。
.......
“汉泉侯刘慷之子刘继,请秦王殿下下马!”
“宁诚伯顾敢之子顾敬德,请秦王殿下下马!”
“在下定南道潘信,请秦王殿下下马!”
“文勇伯之子文渊,请秦王殿下下马!”
“骠骑营百户武三,请秦王殿下下马!”
........
在杨威挑落了二十三人后,距离神道尽头的杨宸,已不过百步,但是显然,从山下到此处,越往后,便越难缠。
那些在天子左右听到晚辈们一个个策马()
而出与杨威比试的大宁老将们,此刻也明白,是到自己出战的时候了。
否则真让杨威这个逆子在太祖皇帝的陵寝这般放肆,踏马面圣,来日下去,也自觉无颜见到大宁的列祖列宗。
“秦王殿下!老臣勇军伯祝漟,请秦王殿下下马!”
“老将军,本王认得你,虽年近古稀,还能从长安急行一日一夜来此,看来廉颇未老啊”杨威此时的枪头上,血迹未干,正当众人以为这位秦王殿下看在老将的面上难得说了几句好话时,杨威却话锋一转:
“可本王认得你,这枪,却不认得你,若是识趣,自己避开,否则一个回合便被挑落马下,可别怪本王,让你这位跟着皇祖父打天下的老将晚节不保了!”
“为天子诛杀逆臣,便是死,又有何惧哉!倘若太祖皇帝在世,知你杨威今日之举,怕不是会用鞭子活活抽死你个逆子!”
苍白白发的老将军横刀一去,但奈何,久疏战阵,也不过只挡了杨威两招,便又是落败,仓皇落马,还被杨威用长枪,抵在了咽喉之处。
“老将军!今日我只求见他,为先皇之死,问个清楚,并无他意,尔等却一再设阻,本王现在饶了尔等性命,可若再有人策马相阻,本王可得要几条性命了!”
“哈哈哈哈,杨威,到现在你还说自己不是乱臣,若是杀了开国的公侯呢?”
“你!”
祝漟两手握紧了杨威的枪口,身子用力向前一顶,任由杨威的枪头刺穿了自己的咽喉,随即倒地。
杨威此时才知,自己被祝漟算计了进去,这一死,祝家便不再是曾经与姜家有过亲近的嫌隙之辈,而当今的天子,也有足够的理由,让他这位秦王殿下,身败名裂。
祝漟之死,彻底惹恼了在杨宸左右的那些长安勋贵们,跟随杨宸来到此处的去疾,也早有死战的打算。
可既出了人命,兄弟俩在彼此这场热闹的试探后,也该有个结果了。
“传诏,请秦王入宗庙一见”
杨宸轻声吩咐完,转身离去,在得知杨威一人前来时,由宇文雪亲自帮他换上的明光铠,颜色依然。
“陛下有诏,宣秦王觐见!”
声音回荡在阳陵上,杨威仍旧不肯下马,直到在登入宗庙前,见到了宇文雪。
一身凤袍的宇文雪,最终成为了在杨宸之前,最后一个拦在秦王马下的人。
“请秦王殿下下马”
“我现在是该呼你一声楚王妃,还是下马跪你,道一声皇后娘娘金安?”
“皇兄以为呢?”
杨威终究还是下了马,将长枪随手一抛,扔给了目不转睛防着他的去疾。
“我自会去问个清楚,你们呐,都是不问不说的人,你是如何随他一路来的,骑马?”
“皇兄莫不是忘了,我宇文家,是武臣之首?”
“那皇后娘娘是否也忘了,你宇文家是当年杀了赵家的满门的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