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刚刚说到哪了来着?”
“本王的赵大先生!”杨宸玩笑着起了身,顺手拿起身旁的水袋尝了一口后递到赵祁嘴边让他也醒醒神:“喝口水吧,不会这被烈日把头给烤晕了吧?刚刚说,护国公必然是想要平乱心切,不忍东都数十万百姓受苦才直接出关,洛水北岸的河北诸军等护国公去了,也不再群龙无首,变作一盘散沙白白挨揍”
喝了一口水的赵祁将手放在了羊皮地形图上指着曹蛮的行军路线说道:“咱们这么追着护国公跑,恐怕还需十日,而且殿下莫非不觉得护国公孤军深入的法子太过冒险?”
“你不知道,都说几位皇叔的骑射还有行军布阵是这些老将军教的,或许在护国公眼里收拾一()
个徒弟算得什么难事,只要冲过来晋逆的布防到了洛水北岸,五千军马很有可能成为五万人马,护国公当年数千骑破襄阳定荆楚,有五万人马在手,洛阳城也还在朝廷手里,皇叔的确没有胜算啊”
赵祁摇了摇头:“晋王殿下或许没什么值得害怕的,可是若是护国公要对的是臣的师父呢?”
“纳兰瑜?”
“便是纳兰瑜,以护国公的才智,不至于就这般任由晋逆祸乱洛阳吧,一旦洛阳城中的官军百姓知道了朝廷让护国公领军平乱而且近在咫尺,洛阳会更不容易拿下,皇叔的几万人马没有得到洛阳仓的粮草,也没有洛阳城的城池布防,也要被护国公活活耗死”
“殿下不该小看师父,试问殿下,晋王殿下何以短短一月之内久攻洛阳不下可兵却越打越多,若不是对河北诸军连战连捷,那些北地世族也不敢暗中掺和进来忤逆朝廷”
赵祁说到了杨宸的痛处之上,堂堂东都附近近十万兵马,竟然奈何不了一个仓皇南下的晋藩,中原承平日久,武备废弛可见一斑。
“护国公孤军深入,想要到洛水北岸率数万河北兵马渡河与晋逆在洛阳城外分个高下是一步险棋,毕竟是五千军马,真要想在数万人的眼皮之下冲过重围,稍有不慎便会被洛阳城外散于各处的晋逆围住,到那时河北诸军定然不敢南下援救,护国公可以仰仗的唯有洛阳城的朝廷兵马,可一旦朝廷的兵马出城,洛阳和护国公说不定都守不住”
杨宸这时才着急起来:“洛阳城丢不得,老公爷英雄一世,也不能就这样死在洛阳城下这些无名小辈手里,你说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既然洛阳城方圆百里不知何处是晋逆的精锐,也不知眼下晋逆究竟有多少兵马,那咱们就先打上几竿听个响,直接去洛阳,洛阳城里都说已是易子而食的惨剧,咱们从西面打进洛阳,数十万百姓也好趁此机会逃入关中,便是打不进去,要想困住我们,没有个五六万人马定然不能做到,护国公也好趁此去洛水北岸整顿河北各军,一南一北,互为犄角,困住晋逆,耗死他们”
赵祁说完,杨宸激动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选你做军师,果然没错”接着趁赵祁想要作怒时立刻站直了身子吩咐一声:
“去疾!”
“殿下”
“让军机营去告诉蒋正和萧玄,即刻率破光营攻取洛宁,两日之内,务必拿下,再去洪海长雷营,绕开洛宁,直奔宜阳,告诉他俩,朝廷看着咱们呢,都给本王打个漂亮仗出来”
“诺!”
去疾领命退去,赵祁站了起来问道:“此刻分兵可是大忌,洛宁县和宜阳县一东一西,若是首尾不能相顾,被人切开围住,殿下可不好收场”
杨宸背对着赵祁说道:“本王就是想看看,在洛阳城外留着对付朝廷援军的人马究竟有多少,本王和安彬这万余人马也不是就这么看着的,只要他们敢冒头从中间杀来围住咱们,咱们就打头狼。用你的话说,这叫打竿听响”
“呵呵”赵祁笑而不语,逼得杨宸转过身来问道:“你笑什么?”
“若是陛下可以看见殿下行军布阵的模样定然会放心的,毕竟楚王殿下可是长安百姓口中的名将了,灭国者,唯楚王,可不是一句虚言”
“你就别拿本王打趣了,本王离皇叔还差十万八千里,藏地不过是凑巧捡了便宜,你也不瞧瞧南诏和东羌还有廓部,本王是一个都奈何不了”
赵祁也立刻回道:“殿下明明知道月凉一死就是南诏灭国的最好时机,可殿下为何不做?是舍不得谁?”
长雷剑应声而起,一剑刺到了赵祁脚下,看着赵祁强装镇定的模样杨宸笑道:“原来赵大人也怕死啊?”
“天下谁不怕死?()
”
“有啊,就在咱们不远的地方呢”
“谁”
“护国公一代名将会不知道孤军深入动辄死地的危险?老将军是想如年轻那般数千骑在万军中来去自如,告诉世人廉颇未老,唉,人心经不起人言来称斤两啊”
杨宸在说曹蛮,其实也在说自己,离京的他已经清楚长安城中有人在害怕自己夺位,至于是谁,此刻的他还不想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