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的脸凑到瑟瑟发抖的如是耳边,低沉着问道:“刚刚他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个***这般开心?”
“欧阳大人说,他也是淮南滁州人”
“就这?”
“大人还说,洛阳城比不得滁州好”
“他为什么这么说?”
“大人说洛阳城里多算计,比不得滁州”
秦嘉的手放开了如是,却也让如是险些瘫倒在地,又忽然嘲笑起了如是:“好一个有情有义的***,为了一个不过初见的落魄人欺瞒本官?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也敢如此作想?”
“大人!”
秦嘉撑了撑自己身前的桌子,带着毫无醉意的身子勉力站了起来,撑了撑身子从如是身边走过,还提醒着:“今夜起你就做个官妓吧,别想着做什么如夫人了,生生世世做你的***”
一声冷言过去,如是的眼泪在眼眶里开始泛热,而离去的秦嘉双手负于身后还不忘补了一句:“不跟他这样的人,是你的福气!这脾()
性,什么时候身死族灭都不知道”
静悄悄的洛阳城里,九城兵马司的人马也依旧在巡夜,除了一些豪门士绅家中灯火通明之外,大部分百姓已经早早地水进了梦乡当中,几匹快马穿城而过急促的马蹄声在城中引起了一阵犬吠过后便是几声婴孩的夜啼难止之声。
空空荡荡的洛阳城中的大街小巷,甚至让人可以听见妇人起身哄睡惊醒孩儿的声音,自然也有一半男子的叹息,一半男子的骂声。
欧阳益身边只带了一位自己可以亲信的扈从,其余护卫皆是上赶着想要在欧阳益跟前攀附的人,欧阳益虽耿直却并不傻,只说了自己奉命今夜有桩要紧的差事要亲自出城一趟。
“站住!半夜出城,所为何事?”
“奉御史大人之命,往亭台驿觐见晋王殿下,这是本官的令牌!”
半夜不能重开东都正门,欧阳益迫不得已只能从夜间传递军情的驿门出入,快马加鞭赶赴亭台驿不远已经有飞扬跋扈的晋藩游哨潜到洛阳城外不远的地界,阻绝洛阳。纳兰瑜追随杨泰多年,自是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此番对洛阳城志在必得的底气也正是想要打眼下群龙无首的洛阳城一个措手不及。
欧阳益勒停了马,迎面直扑而来的晋军游哨也缓缓停在了几人数十步远的地方,月光之下的两队人马怀揣着全然不同的心思试探着问道:“这位将军,不止你们是哪一营的人马,本官奉命去亭台驿迎接晋王,夜里迷了路,特请教一番”
立队在欧阳益身前的晋藩骑军相视一笑说道:“这位大人,我家王爷就在亭台驿,沿着这路走再往北走个三十四里便到了”
“劳烦将军了,原来将军是晋王殿下的人,不知今夜可是要去洛阳城中歇脚?”
回话的游哨见欧阳益仍是深信不疑,又接过话去:“没什么,只是今夜这路不好走,大人还请走慢些,我等不过是奉命先走一遭,等明日王爷入城走得方便一些”
话已说完,欧阳益领人只道了一声告辞便与这拨游哨辞别向背而去,随着迎面而来的晋藩游哨越来越多,虽不知这些人若真是谋逆为何不直接杀了自己,却还是带着疑心一步步靠近立足未稳的晋藩大营。知道远远看见连作数里的营帐灯火通明方才笃定这晋藩是谋逆无疑。
而洛阳城中的秦嘉等人已经先一步知道了晋藩的确已经谋逆,从晋阳开始南下一直走到洛阳,晋藩并未和承平日久的大宁北部兵马过多纠缠,而是自断了退路,埋头直扑洛阳城下。纳兰瑜自是鼓动了杨吉下了这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杨建的韩藩知而不报也替杨吉掩盖了两三日的音信。
洛阳城里锦衣卫和九城兵马司的主将不知所踪,身为留守御史的秦嘉也趁夜开始收拾细软,领着妻儿老小直接出城避难。晋王谋逆抵达城外的消息开始在尚未苏醒的东都一传十十传百的流传开来。随着消息的不胫而走,人心惶惶的洛阳城里隐有生变的情形,百姓哗然,军备废弛的洛阳城在羽林卫和九城兵马司的自顾不暇中宛若空城。
越来越多的名流显贵马车涌向洛阳城门,百姓混杂,有关羽林卫和九城兵马司主将已经弃城而逃的消息更是惹得一阵骚乱。
洛阳生变之时,长安城里也终于收到了和珅的千里加急送入京城的消息,在内阁值夜的兵部尚书杭安自是明白干系身边,起身敲响了禁钟。而在距离内阁不过百步的司礼监中,又是陈振听到了禁钟之声,手忙脚乱地起身将衣物披在身上,吩咐内宦:“打开宫门!快!”
“是”
稍作收拾,刚刚整理好衣冠的陈振从打开的宫门前看到了一头大汗的杭安,焦虑着问道:“杭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禁钟这么一敲,整个宫里可都是钟声了!”
“陈公公,快,快,咱们去陛()
下宫里,晋王反了!”
陈振一听,脸色骤变一把冲上前去扶过杭安,又对身边的奴婢喝道:“一个个的干瞪眼?快去告诉他们,这钟不能敲了!”
“陈公公”杭安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振,而陈振一边和杭安向甘露殿跑去,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道:
“这钟再这么敲下去,晋王还没打到长安,咱们就得吓死几个人”
.......
“二年初,上领军伐北奴出连城受陷,时废鲁王焱入京受责,心头愤懑,连太尉周德举兵谋逆,兵马挫榻京城,破玄武门,禁钟之声大作,宫人奔散逃逸,相踏而亡者不知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