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杨宸走远,罗义才缓缓起身,走到了纳兰帆身边抱起疼晕的纳兰帆,放在了自己的坐骑上后让人帮忙绑在自己身后。
“大人,是随殿下去台镇么?”
“台镇已经有数千兵马,无人伤得了殿下了,去山下寻个治伤的人,先给女犯上些药,殿下还要我们问话呢”
“诺”
罗义的快马和杨宸一样很快便随着马蹄之声消失在夜幕之下,朗山铜鼓崖上,山野百兽之声回转,伴随着回旋的凉风让人无处可躲,横七竖八的尸身估摸着要等明日方才有人来收拾,之声今夜会不会成为百兽的一顿晚膳,无人知晓。
许多话闷在心头的罗义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你要挺住!”
如今的他,除了为杨宸效命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念头,他如何能不清楚,杨宸的一句“问话”给了纳兰帆一条活路,若是不将纳兰帆的脚筋挑断,武功尽废,纳兰帆便是不再去北地也会让楚王府终日活在危险当中,所以唯有如此,给了所有人一个体面的说法。
繁庶的台镇灯火通明,前来运粮的数千官军,还有为了迎接楚王数日的准备都让台镇里里外外显出了一番别样的人心攒动。
和上次一样,台镇的百姓随着茅家之主茅久恭敬地候在茅府之外,对于台镇的百姓而言,楚王并不算陌生,先帝在时,茅家因楚王杨泰而盛也因楚王杨泰而家族败落。蹉跎了数年,从前那些奉承巴结的人在茅家失势后一个个的都恨不得上赶着去踩上一脚,茅家上下如何能没有气。
虽然杨宸给茅家的条件太过苛刻,可是树大招风,能得楚王在前头为茅家遮风挡雨,让风雨飘摇的茅家重新焕发了中兴迹象。茅家的士子也可以重新光明正大的去阳明书院中求学,等着千岁万岁之后如今厌恶茅家的天子不再睥睨于龙椅之上,又一次获得走进庙堂成为天子门生的机会。
楚王是何等的身份,太子殿下的胞弟,茅家心里有数,故而即便杨宸多次让茅家做马前卒为王府的诸多事宜赴汤蹈火,茅家也并不怨言。
可是茅家究竟如何,或许只有茅久自己心头有数,没有等来楚王的斥候,躬身候在茅府之外的茅久心底也不由得浮想联翩了一番,心想莫非纳兰瑜这久居江湖之人真能掀起一番风雨,让这大宁朝变了天不成。
茅久并非蠢材,身为在四方天下都有一席之地的茅家之主,他如何能不知晋王确乎是纳兰瑜想要谋乱最好的去处,只是一座小小的晋王府如何能搅得天翻地覆,事尚不明朗又为何要早早地开始对杨宸动手。纳兰瑜并未给曾经楚王府在南疆最为信任的盟友透露半分,当茅家想要从楚王这座破落的马车上不顾粉骨碎身之祸也要跳下去的时候,或许在纳兰瑜眼中也便成为了一个生死要教棋局两相看的棋子。
夜幕笼盖在台镇的天空,正如漂浮不定的茅久心境一般,心思细腻的亲近之人不无惊奇的发现,明明天色渐凉,有些少壮者都能无比清楚的觉知到盘旋的清风所带来的阵阵凉意,可是茅家之主的额头却冒出了一股热汗。z.br>
天色越晚,风气越凉,茅久越是心神不定,紧张战栗,虽不曾同谋“行刺当朝亲王”,可是一旦杨宸真的遇刺,天子震怒牵累到茅家挥手怎样的场面,茅久不敢想象,性子优柔寡断的茅久直到此刻方才后悔因为害怕把柄泄露而不敢定下决心彻底倒向如今的楚王府。如此要害之际,茅家的命运全然不在他们自己手中。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茅久急忙领着茅家众人跪于地上,听候楚王府斥候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