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蟒甲又一次站在庙堂之上时。
自然是毫无疑问地站在了所有武将的最前头,重新入京的邢国公和五军都督德国公谁先谁后难题也就迎刃而解,哪怕李复有了克复东台的军功,哪怕少年袭爵的姜楷是太子妃的兄长,都无颜敢在曹蛮面前放肆。
曹蛮的须发已经两百,身形也比盛年时的粗壮矫健的要瘦削许多,只是那股子大将军的气概无可匹敌,即便晚年被年轻时的旧伤折腾的不轻,但所有人都无不意外的发现,自从定国公去世之后,护国公的精神头和眼下的这个春日一般,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
上朝时的曹蛮开始便拒绝了杨景的赐座,还高声说道:“老臣谢过陛下,只是没有无人在朝上坐椅的先例,老臣眼下还能骑得动马,这站几个时辰无妨的”
可是难得上朝的曹蛮说了这句之后便不曾再说过什么,闭口等到下朝方才亲自寻到甘露殿打算问杨景一个规矩,本来是可以有人阻挡,但大宁朝由武将勋贵开国,先帝更是有大将军可穿藩王蟒甲,入宫求见不可由内宦通禀,需羽林卫亲自引路的规矩。
或许是念及勋贵和天家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或是害怕大奉末年内宦隔绝圣听,让忠臣良将见不得圣上,求见都还得塞些银子给阉人的事在自己的宫廷里重新上演,广武帝对和自己一道打下这座江山的勋贵们总是给予了许多前朝未有的恩赐,尽管称帝之后又因为勋贵日重而心生提防,却从未真正为难过这些舍命的武人,尤其是宇文莽,邓彦和曹蛮三人。
曹蛮从奉天殿走出便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由完颜巫亲自领着羽林卫护送入内廷,许久不曾见过这般热闹的王太岳和宇文杰也不由得为此替杨景捏了一把汗:
“镇国公不去劝劝老公爷?这把年纪了,还跟晚辈争什么?”
“阁老说下了,老公爷当初可是拿鞭子替家父教训过我的,哪里敢去劝,只不过陛下今日怕是又得被搅了清净”
“哈哈哈,镇国公倒是也不避讳,咱大宁朝立国之初的柱石如今也就剩老公爷了,老公爷不服老,陛下又如何会放心让老公爷这把年纪还去草原上在人堆里冲锋陷阵,先帝若是泉下有知,怕是得说咱们这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国之蛀虫了”
“阁老此言不也没避讳么?不必担心陛下了,今日北地好多折子还等着咱们去议呢,阁老没看见太子殿下以及先老公爷一步去内廷了么?”
王太岳将手向外一摊:“这些时日真是苦了太子殿下,入宫要服侍陛下,东宫的皇长孙又染了春寒,还得几家公府一家一家的喊道东宫去教训一番,此国战非为一家一姓谋利之举,乃万世太平所需,人都憔悴了许多啊”
“阁老又何尝不是?陛下笃定的事,谁劝动过陛下?”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镇国公请吧”
“阁老请”
永文一朝,倒是对这些文臣,也宽和了些,竟然可以在奉天殿下妄议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