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青城山脚下杨宸便已经说过自己的目的,在入藏之前的三封亲书,归来时的冒天下之大不韪擅入益州,都不是希望能从杨子云这位天下巨儒的入定南之举中去博得一个赫赫声名来。如今所发生的一切,虽有波折,却也和当初所料相差无几,在杨子云几次三番表露要终老于定南卫之后,座下弟子大多离散,如今为了朝廷和东宫不生疑虑,还得再走一些。
如此一来,便是明证自己无非是请杨子云一人往定南卫讲学,开定南卫边地文风之先,而并非有心网络士子风流,暗生取代之心。
杨子云知道杨宸是此意,也知道是因为宇文雪所一手操办的阳明书院无德隆望尊之人讲学才久不能遂心愿,不少定南士子仍然是不愿数百里远赴潇湘和益州求学。故而刚刚那一问,更多是告诉宇文雪,自己的到来,皆是杨宸所经手之举。
只见宇文雪眉目里有些迟疑,在杨宸身边端端正正的坐着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对生长在帝王家中的杨宸而言,天下士人皆是恨不得匍匐于地以乞恩赏,一个不愿入朝做官的野贤似乎算不上需要他们去忧心忡忡举手投足间以示敬重的人。可对于听闻杨子云之名已久的宇文雪来说,眼前之人是堪为帝师的人物,心中早已是钦佩得无以复加,一朝忽而相见,如何可以镇定之处。
“不知子云先生可有何要求?阳明书院是建在城外的灵山之上,一应陈设皆由当初弘福寺后山禅院改建而成,恐是怠慢了先生,先生若有何要求,不妨早些说来,我好命人去准备”
“灵山也是钟灵毓秀之所,好地方,如何还有其他要求,若是非要有,我座下有几个跟随多年的弟子,治学尚可,不足为帝王谋臣,若是可用在书院一道讲学,倒是可以说上一说”
“这是自然,先生座下的高徒哪怕是临淄学宫恐也是求而不得的贤德之士,愿追随先生来定南讲学,是定南士子和百姓之福,也是殿下和我喜出望外之事,就按白洞书院的规矩如何?先生任祭酒,座下弟子各为授业之师,王府出银子在山中营建寄身之所,赠以田亩屋舍,逢年节,恩赏另论可好?”
显然又是一个有备而来之人,杨子云淡然一笑,点头说道:“老朽谢过殿下,谢过娘娘收了我们这些世间飘零之人,不过我已年老,书院诸事怕是有心无力,向殿下和娘娘引荐一人如何?”z.br>
“先生请说,此人在何处,本王去请来”宇文雪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杨宸接了过去。
“哈哈哈,此人也就在定南,便是刚刚要和殿下较量一番的令狐元白,他是我在临淄学宫时便带在身边的人,不过收为弟子,却只是六年前的事”
“那本王一会儿便去和他说说”
“殿下莫急,先听老朽说完再做斟酌,令狐元白是当初大奉卫国公令狐晃的嫡子,令狐晃夫妻双双死在了长安城里,事后由其叔父令狐朴带入临淄学宫,如他这般的亡国遗孤,大多是世间孤魂野鬼,或踏入佛门道观而谋身,或改名换姓隐于四海江湖,又或是栖身于各处山野,国仇家恨久久难消。”
“令狐朴可是当初在胶东道谋反最后被皇叔所擒,然后送入京城被皇祖父幽禁的天牢那位?”
“正是,殿下可知为何令狐元白能被令狐朴安然无恙的带去胶东道,即便谋反,殿下的皇叔也不敢擅杀了令狐朴,反而是送入京城交由先帝发落么?”
杨宸和宇文雪齐齐的摇头,这些大宁立国之初的恩怨纠葛,在如今大宁立国短短三十二载之后,听着却像是那些泛黄史册里的故事。
“令狐朴年少时曾奉崇宣帝之命,一道与先帝领兵征讨渤海,曾经出手救过先帝一命,令狐晃是长安五军都督,崇明帝欲降先帝时,令狐晃自裁殉国。先帝入京前曾与令狐朴有过约定,既入长安,需善()